张尘一惊,倏地从躺卧中坐起来,对方来得可比自己预想得要快。
这说明,不管是得益于灵气恢复,还是实力又有提升,对方及那头怪兽都更加难缠了。原本,他还想待在此地不动,对方未必就能找到他。现下看来,已不能存有侥幸心理了。
他翻身从树上落下,放出惊鸿剑,毫不犹豫地御剑飞遁。此刻,他也管不了身后来敌,一心朝着某个早就认定的方向而去。
那里正是他在舆图上反复确认过的那处神秘之地。此前,他曾经在那周边探索过,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有好几次,他感觉自己明明按照舆图的方位进入了那片区域,但却始终处于一片黑色云雾之中。七拐八绕之后,最终发现自己又绕回了原先走过的位置。
若是保持不动,倒是可以一直待在那里。不过自己本就是要探索那处,若一直不动,还有何意义因此,每一次,他最后又无可挽回地绕了出来。
奇怪的是,一旦退出那处之后,自己的脑中初时还能留下些印象。但不过几个转念之间,这些印象就如昨夜梦境一般,在黎明之后便飞速地淡忘,最后就连一丝回忆都不曾剩下。
就好像,自己从不曾去过什么神秘之地,进行过什么探索。而当自己再一次用迷离之眼侦测这幅舆图时,便会再次发现其中隐藏的蹊跷之处。
如此循环往复,三年来,他自己都不知道曾经进出过那神秘之地多少次。如果不是又一次偶然间将白骨修士遗留在那其中,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曾在一个虚无的空间来回穿梭而不自知。
那一次之后的数天,他正好需要用到白骨修士,打开玄阴幡却发现其并不在其中。努力回想之后,却始终不记得自己近来曾御使过白骨修士。
惊奇之余,他连忙运转牵机诀,四下里兜兜转转,试图找寻一二。终于,在靠近这神秘之处的边缘,自己竟然感知到了那具白骨修士。一缕神念附在其上,他“第一次”发现了一个自己从未涉足的新区域。
按照习惯,他当即祭出舆图,御使灵力将这片区域一一刻画进舆图中。
然而,当白骨修士按照他的指示在其中行走时,不多久便自动从那处脱出。张尘又是一惊,自己左右不过刻画了十数丈范围而已。除了一片浓厚的黑雾之外,白骨修士脚下能见之处不过尺许方圆。看上去,那处竟像是一片石制地面,不知其广,亦不知其是何来历。
有了这一次的“偶然发现”,张尘一连数月都在此地进进出出。然而,每一次,他都只能在那十数丈范围内兜兜转转。即使有舆图在手,最后仍免不了像一颗异物一般,被那奇怪的黑雾吐回原地。
久而久之,不同的是,张尘终于确定,那里存在着另一处时空。如果不是偶然的机会,将其作为一点刻画在舆图中,他对于那一处时空根本没有存下任何概念。既没有空间的感念,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一切发生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一度怀疑,有人在自己脑中动了手脚,从而让自己对那处存在快速且彻底地遗忘。说起来,这就好像一个无稽之谈,因而他便将那神秘之处命名为无稽之地。
现下,他就是要去那里暂避。因为他发现,当自己身处那黑雾之中,只要不动,几乎就像是从曲水秘境中消失了一般。
凭着无稽之地的古怪,任对方那头怪兽再厉害,他相信也是伤不到自己分毫的。甚至,连自己的去向都未必能确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