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曾子墨已经说了下去,“草原人每年在秋风吹起之前,都会打一打秋风。因为一旦天气寒冷,朔夜草原之上的寒风,都能够冻死人。他们只能回到极北之地的草原,在融火火山之下过冬。火山之下的位置有限,如果不备足物资,这个冬天就会很难熬。”
“秋冬也是战马养膘的季节,草原人来去出行只靠马。所以他们在秋冬季,是格外珍惜马力。”
徐良静静地听着。曾子墨说的话好像东一句西一句,前言不搭后语,但是他在曾子墨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曾子墨是在讲朔夜人每年夏末秋初,劫掠大姜北境之事。
徐良就此联想开去,联系曾子墨之前的话,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的确只有那种可能,会让大姜戍卫出现问题。
朔夜来攻,举国之战。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徐良脑中自然而然地出现了无数个理由,把这个想法打压下去。因为这个想法很不现实。
先不说国力对比,且说李仲怀亲自坐镇的北方防卫,怎么容得了草原人胡来?
更关键的是,理由呢?
徐良思考的理由,当然不是为了开战所需要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真正要开启战端的理由。一旦大战开启,拖入举国之战的境地,双方想要收手,那都已经不可能。如此巨大的代价,能够得到什么?
不管怎么想,朔夜人都是没有理由去展开一场吃力不讨好的战斗。
按照徐良的个性,他想不出来的事情,他就不想再去想。所以,他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师父啊,先生啊。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曾子墨放下墨迹已干的字帖,故作不知。
可徐良难得地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因为他觉得师父的做法,不在常理之中。
“有些事情,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能让别人动手就让别人动手。”曾子墨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徐良脸一黑,“师父啊,先生啊,你这是在说我嘛?”上面这句话,的确是某些徐姓懒人的信条。
曾子墨笑了笑,“晚上想吃什么?”
“这话题转得何等僵硬!”
不理会徐良的控诉,曾子墨拿起自己写的字帖,转身出门。
“只有谋划草原,才能一举定鼎。”千晋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鲁夫子有些动容。自己的徒弟,其实他真的不算了解。这个年轻人心中所想的,竟然是如此庞大的计划。
鲁夫子和千晋这对师徒,比起现在正在迭翠峰闲谈的那对师徒,也差不了多少。
凭鲁夫子的才思,能够猜到一场大战,但是他和徐良一样,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挑起这一场战争。
“火山再热,也会有熄灭的时候。”千晋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但是鲁夫子却悚然一惊。
“呵呵,师父,不用紧张。现在,我还要麻烦你。”千晋说道。
鲁夫子笑了笑,“谈不上什么麻烦,为师人称全才,至于易容之术,自然也是懂得。樊笼司夜那个小丫头的易容术,还是我教的。”
“可是,追杀我们的,肯能是剑仙啊。”千晋的脸上有些狭促的意味。
“要说到追踪之术,沐三白其实是一个外行。真正懂得追踪之术的,是另外一个人。”
“樊笼司?”
“不,比樊笼司还要早。当年所有江湖事,还是刑部分管的时候。有个地方,叫做六扇门。”眼见快出了云栖山,鲁夫子也开始说起一些琐事。
“六扇门?”
鲁夫子回忆道:“当年,六扇门主事之人,复姓诸葛,而他手下有着四人,被人称作四大名捕。”
千晋不知道鲁夫子为什么说起这个,但是,他对于这些陈年旧事,不感兴趣。
“师父,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呵呵,师父老了,啰嗦了些。其实为师要说的是,有个人很擅长追踪之术。沐三白是剑术天下第一,那人或许武功不高,声名不显,但是他追踪之术,也可以算的上是天下第一。”鲁夫子笑了笑,继续说道,“关键是,这个人和沐三白认识,而且,算得上是朋友。”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人好像姓杞,枸杞的杞。他叫杞成舟。”
千晋这个时候才皱眉。他有他的藏身之法,再加上鲁夫子的易容术。他能够保证做完今天的这一切之后,可以躲避一段时间。将沐三白这个大麻烦,丢给隐国之中那些老家伙。
他自己一人,带着亲信,目标自然会很小。但是隐国这个目标就大了,他相信沐三白以及今天被他算计的江湖中人,肯定没有那么轻易就放过隐国。
如果有人来追踪,而且是有沐三白那样的武力,那么,这件事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千晋的目的,正是引出沐三白,去敲打那些老家伙。让那些个老家伙明白自己的重要性,而不是让沐三白来找自己的麻烦。
换而言之,他是在夺权。在确定自己的权力,在索要更多的权力。
武宗宝藏钥匙只是引出这股势力的第一步,宝藏位置是第二步,炸毁那个平台,让其倾覆只是第三步。这三步,将隐国放置在了江湖最为强大的力量面前。
千晋之前不惜现身,引起注目,然后炸毁平台,都是在为这个目标服务。
如果真如千晋所说,想要换个江湖,那么平台就不是倾覆,而是砸落了。
一切都是千晋故意为之。
故意为那些江湖人,留下一条生路。
(出门在外,找家网吧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