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邱妍的故事解答了我很多疑惑,可是我最关键的疑惑,她还没有解答,或者说,她可能根本无法解答。
这个疑惑就是我外公的手札和辰州符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是我外公和赶尸匠之间的关系。
当然,我并没有当场提出来,但是我有种预感,那就是如果邱妍能解开她家传诅咒的疑问,那我家传手札的秘密自然也会跟着解开。
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说道:
“行吧,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明天凌晨五点,咱们老地方见!”说完,我特意冲邱妍挤了一下眼睛。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着这几天的遭遇和邱妍今天所说的故事,不得不说,这几天是我这二十几年过得最刺激的几天,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对我的触动也非常之大。
我不知道邱妍此行能否找到那个虎骨矛头,可是如果她没能找到,对于她往后的解咒之旅,我是打心眼里向往。
我又想到,如果邱妍的祖辈告诉她的故事是真的,那我外公告诉我的故事呢我外公的手札我的龟甲吊坠我的祖先是否也有着一段荡气回肠的历史
一路上我越想越激动,我甚至觉得我和邱妍的相遇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似乎我们就像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即将开始一段精彩纷呈的旅程。
然而我满心的欢喜还没等到进家门就被我妈一把给浇灭了。
“何子木!你一天到晚不着家,死哪儿去了!”我妈正在院子里和邻居阿姨聊天,看见我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午饭也不回来吃,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要急死我啊!”
“妈,你是真着急还是假着急啊,我看你跟李阿姨不是聊得挺乐的吗”跟我妈顶嘴我我的乐趣之一。
我妈一听,立马跳将起来。
“你个臭小子,皮痒了是不是”
我妈虽然打人不疼,但是架不住打得勤快啊,从小到大,我的皮就没止过痒,哪怕是我二十多岁了,我妈也是说打就打。
但是随着我渐渐长大,我发现当我妈要打我时,除了站着傻等之外,我还可以选择逃跑。
于是,在我家院子里,就可以经常看见我妈拿着笤帚碾着我跑。
一开始,我还跑不过我妈,但是越往后我妈就越追不到我,追不到我,我妈就骂,一开骂,就引来邻居围观,邻居一围观,我妈就觉得丢人,于是她就越发生气,越发想打我一顿。
能打破这个恶性循环的人只有我爸,我爸是个很随和的人,小时候成绩差,我也没见他发过火,经常是我和我妈闹得不可开交了,我爸就笑呵呵地站出来,替我解围,替我妈找台阶。
这次也是一样,我从院子里跑进屋,一下子和我爸撞了个满怀,我见了我爸就等于见到了救星,马上将他推出去当挡箭牌。
“哎呀,老李,子木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你这动不动就喊打的,是不是有点儿不给面子,你这让他在朋友面前怎么做人”劝完我妈,我爸又转向我,“子木你也是,老大不小了还惹你妈生气,你就不能懂事一点对了,我听你妈说你找了个女朋友来,说来爸听听!”
晚饭桌上,我一再解释说我和邱妍只是普通朋友,可是我妈就是不信,她说邱妍是外地人,一个外地女孩儿直接跑到家里来,那能是普通朋友吗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总不能把这几天的事情告诉二老吧。
一直以来,我爸就不许我在家里提外公的事儿,我爸很宠我妈,但对我那个神棍外公却始终看不上眼。
我妈因为身在那样的家庭,所以说话行事总免不了带着点儿迷信味道,经过我爸几十年耐心的劝止,她现在也坚决反对我接触外公那一套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说邱妍是我的某位同学,这几天来农场避暑,我只是作为同学给她当当向导而已。
谁知道我妈一听就更来劲了。
“哎呀,女同学好啊,知根知底的,全中国那么大,她偏偏跑来这里,还特地上咱家来找你,子木,你可得聪明点儿!”
我彻底无语了,心想我早晚有一天得离开这个家,不然,我妈会把我身边的所有同龄女性都当成她的未来儿媳妇。
我匆匆扒完碗里的饭,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
我竖着耳朵听见客厅里响起了电视机的声音后,就悄悄地锁上房门。
外公给我手札的事,我爸我妈都不知道,我也从没在他俩面前把手札拿出来过。
今天听邱妍说了那么多,我就想把手札再翻出来看看,看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这本手札我已经翻看了无数遍了,我能清楚地记得什么内容在哪一页。
重新翻看一遍之后,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新鲜的东西,这本手札就像一个神秘的人一样,我清楚地知道他的五脏六腑,却对他的来龙去脉一无所知。
我将手札合拢,扔在书桌上,然后就躺在床上发呆。
我在想明天的行动,在知道那墓里并没有什么阴魂之后,明天的行动应该会很快结束,行动的结果无非就是两种:邱妍找到那个虎骨矛头,或者她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