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水也不生气,只是苦笑一声,说:
“你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李守业没好气地说道:
“等天晴了再去加固加固,可不就算完了吗!”
李一水摇了摇头,不再理会李守业。
三个人都忙活了一天一夜,浑身湿泥巴,吃过饭然后洗漱一番后就各自睡去,这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
第三天,雨总算停了,当天下午,李守业就到处嚷嚷着要人手,说是要趁雨停把堤坝再加固一下。
这一次,李守业没有踏进李一水的家门,即使是李守徳走出去问了李守业,他也没说让这父子俩跟着去。
李守徳尴尬地面对着李守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李一水走了出来,还背着一个土布褡裢。
李守徳和李守业都见过这个褡裢,那是李一水出门“干活”时才带的东西。
李一水走出来冲李守业一点头,说道:
“我们先出发,就不等你们了!”
说完,就带着李守徳朝着强盗湾走了过去。
外婆说,在这之前的两天里,李一水可没闲着,他带着李守徳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当初搬那三块墓碑的人,据说是两个人,都住在洞儿沟附近的七大队。
李一水父子俩先一步到达水库后,先是围着水库检查了一番,然后两人就站在缺口附近等着。
据李守徳说,当时住雨之后,整个林山峰就好像被重新洗过一样,变得分外的清晰,而且空气也非常干净,吸一口都觉得沁人心脾。
而且连那条常年水雾缭绕的洞儿沟,也因为失去了水雾而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当时缺口没有完全堵实,有一些渗出来的污水顺沟而下,那土黄色的污水在青石绿苔之间显得非常扎眼,隔远了看就像是一条小小的血河。
李守徳说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洞儿沟,他回想着强盗湾的传说再看过去时,就觉得这里刚刚才发生过强盗和官兵之间的战争,而那条血河流淌的就是他们的血液。
正在李守徳想得出神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抵达了,人们纷纷走过来,拍拍李守徳的肩膀又冲李一水笑了笑,那意思好像就是再说:瞧瞧,缺口不是好好地被堵住了么
虽然李守徳被大家笑得面红耳赤,可李一水就跟没事人似的,他踮着脚打量着人群,突然,他看见了搬墓碑的那两个人,便拉着李守徳走过去。
这两个人李一水都认识,他们和李守徳差不多的年纪,他们的父母都是林山峰本地人。
“罗田,王顺儿,你俩过来!”李一水朝那两人招了招手。
这两人虽然瞧不上李一水,可碍于他是长辈,也只能在背后说两句坏话,面对面站着,他俩还是得称呼李一水一声“叔”的。
“水叔,干嘛呀”两人走过去,问道。
“我知道那三块碑石是你俩搬来的,告诉叔,碑石是在哪儿找到的”李一水虽然是个老神棍,可不代表他不是好人,面对两个晚辈,他还是尽量客客气气的。
“嘿嘿,叔你说啥呀,什么碑石石碑的,我们不知道。”两人笑了笑,都是一脸的不屑。
谁知道几句话没说完,李一水突然听见背后“哗啦”一声巨响,跟着就传来人群的尖叫声。
李一水扭头一看,发现缺口处竟然又垮了,而且可能是因为树干的原因,那缺口比先前的更大。
李一水看着人们纷纷跳下堤坝,叫嚷着往山下跑,他便知道多半是有人被冲走了。
李一水没有参与救援,而是揪着王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见没,要死人了!还不说!”
两个年轻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纷纷指着山下说道:
“就在那里,大青石旁。”
李一水听了赶紧松开王顺,然后看向那块大青石。
这会儿,水库里的水就像是猛兽一样,嘶吼着往外冲,李一水看见山下到处都是人,他们大叫着往洞儿沟里伸树枝,而在洞儿沟汹涌的洪水里,可以依稀看见几个人影时不时的冒出来又沉下去。
李守徳和那两个年轻人见状也打算跳下去,却被李一水给拦住了:
“那能救得回来吗不被淹死也被摔死了!”
说着,就带着三人从洞儿沟的另一边下到大青石旁。
到地一看,果然地上有两个凹槽,凹槽的一边,还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包。
李一水稍微查看了一下周围,然后闭上眼睛,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右手拇指在其他四根手指上飞快地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