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哥回头一指我们刚才来的方向:“你看那边,雾还没散去,这还是白天,到了晚上,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呢!”
我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天气已经放晴了,虽然天上还有些雾蒙蒙的,可是天上看得见蓝天,远处可以看见湖面,跟之前在湖上相比,简直判若两重天。
可是湖那边,我们刚才经历风雨的地方,还笼罩着一层雾气,雾气不是很浓,里面却又什么都看不见,这让我想起先前黄悦翎说过的那句话——外面看起来,风暴中心就只是一团浓雾。
种种迹象都在证实黄悦翎的话,纵使我从不相信鬼神,此时此刻也不得不犹豫了。
两个女人走在前面,曾大哥在她们后面为她俩指路,我则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吊在最后面。
林子是一片人工林,大概是为了抵挡湖风才种的,没走几米,我们就走出了林子。
林子后面是大片大片的田坎,田坎那边则零星的摆着几栋房子。
走出林子后,曾大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接电话的人准备热水晚饭,说有贵客驾到,听着曾大哥哈哈大笑的语气,对方应该答应得很痛快。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一所具有当地特色的农家院子,院子的主人姓腾,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跟曾大哥一样,常年在水上劳作,皮肤晒得跟非洲人一样。
曾大哥介绍说我们是洞庭湖蒋家的客人,还特地把黄悦翎单独拉出来,说她就是蒋家黄悦翎姑娘。
姓腾的院子主人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大叫大嚷的让自己的家人赶快出来,说蒋家的客人来了。
顿时就从院子旁的房屋里钻出来四五个人,这四五个人当中除了小孩子之外,其余的都拉着黄悦翎问这问那,虽然这些人七嘴八舌的问得很杂乱,但是问题的中心还是围绕着老祖奶的,也就是我祖姑婆。
特别是其中一位老人,看样子应该是主人的父亲,他拉着黄悦翎一个劲儿的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黄悦翎仔细想了想,笑道:“你去年九月去过我们家,还得奶奶带了大甲鱼,对吧!”
那老人感恩戴德,连连点头,似乎黄悦翎记得他对他来说是种莫大的荣幸一样。
双方见面光是寒暄问好就去了大半个小时,最后热情劲一过,腾老板才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关顾说话了,几位还饿着肚子呢,快,孩儿他妈,做饭!”
在等待做饭的期间,我们跟腾老板聊起了之前水上的事,曾大哥说以前来这里,也没听说这鄱阳湖上不太平啊,他问腾老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腾老板眉头一皱,满是怒气地说道:“还不是那帮闲着没事干的人,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坏了,要租船去星子县潜水玩儿,都说了那里不是啥好地方,他们偏不信,结果果真出了事儿,虽然没死人,但一条船就那样没了!”
腾老板说来说去也没说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我一着急,就多问了几句。
腾老板后来一解释,我才总算明白。
原来,在一个月以前,隔壁村子来了一帮游客,都是五六十岁的人,穿得很讲究,说是想租条船去湖上玩玩,因为这帮人出手很大方,很快就有人得到消息,然后抢着把自家船租给他们,腾老板也是这伙人之一。
可当对方一提条件,这些船家就都退了回来,因为这些人去的地点就是宝诸矶,也就是星子县南,而且他们还自带着潜水装备。
腾老板一伙人退出后,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说只要对方肯加钱,他就带他们过去。
谁知道这伙人二话没说,直接把价钱翻倍,那年轻人马上就同意了。
之后,果然不出大家伙的意料,船在湖面上出了事,好在年轻人及时发出了求救信号,而且他们都穿了救生衣,所以才捡回来一条命。
据后来年轻人所说,这帮老头子到达指定地点之后,完全不像游玩的样子,他们拿着一些八卦铁铲之类的东西,一个一个的接力潜水,似乎是想在水下找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就是这伙人跟陈方圆肯定有关系。
腾老板接着说,他说这伙人被救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在附近现过身,也没听说去过出事地点,可是打那之后,宝诸矶附近就经常会出现奇怪的大雾,而且有好几次有船进去就差点没出来,那些误闯进去的人说,大雾里面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跟雾外面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腾老板说听到这话的人都不怎么相信,他们都认为这些人是在以讹传讹,不过是把事情夸大了而已,可是虽然他们不信,却也没有人敢进去看看,因为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当年陈友谅杀俘虏抛尸的事。
我说这些人没撒谎,那雾里真就跟外面是两个世界,我说我们刚刚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腾老板嘿嘿一笑,说:“何少爷的话我当然相信,再说我这曾兄弟也不是说大话的人,为这事儿政府也出面调查过,他们给出的结果就是说这是因为附近的水利设施修建过多,再加上厄尔尼诺现象使得这湖上出现了特殊的小天气,所以天气预报才报不准,而且政府也发出公告了,让咱们这些行船的人尽量不要经过那里。”
正聊得尽兴,腾老板老婆端着一个热腾腾的锅就走了出来。
“来来来,开饭了,开饭了,边吃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