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我师父!”
陈鸢朝老牛叮嘱一声,转头钻出帐篷,大步走去远去散落火星里躺着的身影,举步间宽袖拂开,张合嘴的一个个木偶扑去沿途挡道的士兵,啃的血肉模糊。
他手一抓,千神柱贴着地面横移而来,跟随在身后。
“打我师父!”
陈鸢一抬手,柱身上方浮出半截头裹黄巾的虚影,一道天雷轰的打下,将地上的胡人打的身子、四肢抖了抖,在青白电光里露出完整的骨骼来。
赛特浑身焦黑,捂着胸口艰难挣扎,看着举步而来挥袖施法的身影,想要起身冲上去,可夜空劈下的电蛇,令他畏惧。
再次轰趴的电蛇落下,转身猛地一蹬地面,冲夜空跃了去。
镇海看到半空身影正要追上去,那边的陈鸢先一步拍去千神柱,柱上浮雕转动,一个挽弓的老将虚影浮半空,一道流光唰的从弓上射出,直直追在夜空身影背后,刹那法光炸开,就见那胡人拖着一身烟气直直坠了下来,呯的摔在了远方。
大寨边缘,人影混乱奔走,一团团火焰将附近帐篷连成了一片火海,奔走的人影间,赛特身上不知被踩了多少脚,渐渐恢复过意识,发抖的撑起身子。
“古兰朵……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死的……”
他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这边的军营已经彻底混乱起来,目光触及的地方,熊熊火光里,到处都是沮乞人惊恐奔走的身影,以及在汉人的骑兵挥刀砍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汉人的骑兵从背后杀过来,外面的哨营、沿途关卡为什么没有发出警告?!”
赛特呢喃的前行几步,陡然一支箭矢射在了他脚前,溅起些许泥沙。
他目光看去前面,一百骑摆开,一个拖着披风的身影立在前面,左右还有四个相貌威风的将领,各持刀、矛、锏、鞭。
在赛特眼中,那四人,以及正中那个年轻男子,散发阵阵神光。
“啊!”
赛特发出怒吼,仗着这副身躯从未失败过,狂奔袭去那骑马的身影,下一刻,嘭的撞在看不见的一堵墙壁,整个人都反弹回去,半途上,有战马跃出,上方豹头环眼的身形,蛇矛轰然刺出,扎在他腹部挑飞出去。
“二兄接着!”
唏律律!
赤兔奔出阵列,拖刀的关羽,扬刀就一斩,赛特整个身子仿佛断裂一般,叫出声来的同时,也有汉人的暴喝:“让我来!”
秦琼跃马而出,手中双锏又是重重一记砸下,顷刻间,重重落地的身形渗出的鲜血犹如人形一样印在地上。
“呃啊……”
赛特鼓着两只大眼,咬紧牙关起身,看着面前一个个不是常人的将领,心里的堤坝终于坍塌了,咚的一声跪去地上。
“放了我……我信奉你们……供奉你们……我会让婆刹那国所有的百姓都奉养……”
有脚步声过来,赛特回头,就见之前那个年轻人朝这边走来,一个雕琢浮雕的木柱紧紧跟在身后移动,也有着对方淡淡的话语响起。
“我华夏诸英灵,什么时候用的着胡人来供养!”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赛特咬牙低下头。
“去跟你家婆刹那说吧……如果你能到达。”
陈鸢淡淡的看着满身鲜血、焦黑的胡人统帅,冷冷的抬起手,赛特本能的偏回头,就见那炭红的战马踏着蹄子走近,视线移去上方,瞳孔瞬间放大,战马上方青袍红脸的将领扬起了手中青龙偃月,而后,猛地斩下——
噗!
硕大的人头滚落地上,无头的身躯轰然倒了下去,一切寂寥了。
陈鸢提起头颅朝前方诸人点了点头,道谢一番,转身离开。
周围的战斗还在持续,但也持续不了多久,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时,一片废墟的军营里,乌泱泱一片的沮乞人跪伏在了地上。
“收复失地,没空管他们。”
那马背上的校尉,或者说名叫白起的虚影瞥了一眼战报,将纸条丢去了地上,挥手:“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不久秋雨又落下来了。
有着尖叫的嘶喊里,一个沮乞人露出脑袋,伸出手想要向外爬,脸上满是污泥,极度恐惧到扭曲的神色里,朝着周围走动、或填埋的身影大喊沮乞语里的饶命。
没人理他,迎来的只有一只铁铲敲在他头顶,血流如注,然后又是一捧泥泞的土壤扑过去,直到最后凄惨的呼救声喊出,便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只手臂冒出地面,无力的垂着。
一连两日秋雨绵绵。
延绵的营地已尽毁去,两千骑兵短暂的停留,重新上马向着西北面继续前行,铅灰的雨幕里,只留下数个填埋的痕迹。
沮乞人大军尽失,哪里守得住城关要道,更不知来了多少汉人兵马,当得到消息的一刻,不要命的朝玉涧关逃亡,被俘虏的汉人士卒尚还活着的已是不多,被救出来后,拿上援兵递来的兵器,一个个不要命的跟在后面追杀。
有时几十人,有时数百,一股股汇聚起来,成千上万的浪潮衔尾追击,一直推到玉涧关,又推过关隘,一直杀出三百里,将斩下的头颅,按着领军之将的命令,插在婆刹那斥候经过的道路上。
……
出征已过数日,此时的广威城里,主将李安福每日都会来城楼,焦急的等待最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