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电光闪过,王玄易持剑下坠的刹那,人都愣了一下,就见天空一道电蛇直直落在了他身上,电光乍起,骨骼都在莹黄光芒里忽隐忽现,还是拖着长长的电光冲了下去,与牛头的钢叉触碰——
嘭!
一人一牛瞬间电光四溅,前后崩飞开去,老人蓬头垢面落地翻滚,浑身都徐徐升起的焦烟,那边的牛头也不好过,本就是阴神,对于这样雷劫伤害也不轻,坐在地上陷入短暂的迷茫,蹄子时不时抽动两下。
‘师弟……’
王玄易艰难的唤出一声,看着倒塌的阁楼前的段既卿也在艰难起来,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那陈鸢这下也该死了……被雷……’
然而老人的目光里,那边倾塌的废墟动了动,狼藉的瓦砾、残墙被推开,陈鸢半身焦黑站在那,浑身袅绕的红丝也消减了许多。
“师弟,快躲!”王玄易大吼。
那边地上扭动,挣扎起来的段既卿摇摇晃晃走出两步,就被后面的身影扑倒,陈鸢一拳砸在他脸上。
“杀我师父!”
“杀我师父……”
陈鸢双目血红,半张脸都焦黑一片,他伸手抓过废墟里的法剑,噗的插进肩头,狠狠拧了一下。
“啊啊!”
段既卿满嘴鲜血,凄厉惨叫,艰难的运起法力,一掌拍在陈鸢胸口,将其打飞,后者摔在地上,重新爬起,又扑了上去,将起身想跑的段既卿再次按在地上,剑锋狠狠劈下。
长长的血痕在胸口划开,鲜血溅了陈鸢一脸。
“杀我师父!我杀了你——”
法剑再次落下,疯狂劈砍,段既卿伸手去拦,手掌都被剁了下来,落去一旁,惨叫声里,被砍出数十道伤口,胸腔都砍的凹陷进去,露出几根断了的森森骨头来。
他瞪着眼睛,口中不停的冒着血泡,就那么直直看着夜空不断落下的天雷,不再动弹了。
“竖子!!!”
王玄易几乎瞪裂了眼看,堂堂金丹修道之人,竟被人像江湖草匪一样被砍杀而死,老人嘶声咆哮,可那边的陈鸢好似没听他的声音,又砍了几剑,才渐渐停下手,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各处燃烧的火光,被雷劫劈死的身影,惊恐叫喊的身影一一都在他眸底划过,最后目光落到远处的角落。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陈鸢忍着全身疼痛,提着手中法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
……
“师姐!师姐!”
拖着两根小辫子的幼娘惊恐的跑入小院,这里守卫的弟子此时都聚集在院门口,面色仓惶的看着那边一道道落雷,任由小姑娘跑了进去。
“师姐,你快出来,山门里出事了!”
幼娘摸着偷来的钥匙,慌慌张张的将刻有法阵的铜锁打开,她是山门里长大的,将这里看做是家,如今山门遭受大难,在她眼里师姐修为高强,应该是能帮上忙的。
铜锁打开,幼娘将门扇推开,祝静姝一脸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听到小姑娘的话,没有动作,待到拉她的手,才勉强的站起身,到了门口将小姑娘手甩开。
祝静姝一脸冷漠,甚至有些高兴的看着远方捧剑楼燃起了大火。
“爹,女儿终于办到了,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师姐,你说什么?”幼娘惊愕的偏过头看向身旁,一直崇拜的师姐。
祝静姝脸上有了笑容,看着远方有一道身影一瘸一拐的朝这边来,她对惊愕的小姑娘,轻声说道:“幼娘,你想听故事吗!”
她慢慢偏过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勾勒出从未有过的,满足的笑容。
“我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樵夫,农闲时就在这座山里打柴,就这么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死在沧澜剑门手里,我还被他们收养,以此做为恕罪,可他们不知道,我已经能记事了……我每次看到他们,就会想起我爹,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杀了!”
“所以……我做了一个局,我看到那个人,他有一个师父很厉害……他师父疯疯癫癫,可对他很好,就像我爹对我一样,或许有那么一天,他会他的徒弟挡上一灾,或者替他徒弟报仇,杀到这里来。”
“呵呵……可惜我猜错了,竟是徒弟为报师仇杀过来,还用这么聪明的方法,我怎么想不到呢,怎么就想不到呢……呵呵!”
幼娘呆呆的望着面前捂嘴笑出声的大师姐,忽然间变得陌生,她眼中泛起泪水,向后退出几步,朝癫笑的女子大喊:“祝静姝!你不是我的大师姐!!”
小姑娘擦着眼泪,呜咽的跑远,跑去另一个方向,放声大喊:“清风师伯,快救救沧澜山啊!”
远远过去的另一个院子,徐清风早已站在了院门口,望着捧剑楼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随后纵身一跃冲向走去那边的陈鸢。
“小兄弟,适可而止!”
“滚!”
回答他的,是一根漆黑的铁链呼啸扫在风里,噹的一声砸在徐清风手中法剑,陈鸢将其逼退,猩红的眸子里,直直盯着那方院门前站着的俏丽姑娘,脚步未曾停下。
第三劫也跟着朝这边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