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所言甚是。”屈城隍跟着笑了笑,“他们哪,在庙里许多年,对洛都非常熟悉,真君用他们,当可放心。”
能将跟随自己百余年的麾下交给这位新任城隍,他觉得倒也不错,自己往后离开,不会那么牵挂了。
想着,屈城隍看了看手中城隍蟒袍,上前躬身托到了陈鸢面前。
然而,手里的官袍、法器并没有预料中的收走,而是被陈鸢伸手推了回去,让这位城隍表情愣了愣,他看着对面的陈鸢:“真君,你这是为何?”
陈鸢按着他双手,将蟒袍推回到对方胸口,一同给的,还有四四方方的城隍印,他脸色有着温和的笑容。
“当然是还给你,我又非强盗,岂能从他人手中索拿。”
“真君……”
屈城隍怔怔的看着手里蟒袍,以及对面的陈鸢,沉默了一阵,他捧着官袍法器,忽地躬身拜谢:“屈某谢真君!”
陈鸢手中圣旨,顷刻间燃烧起来,化为乌有。
“陛下那边,我会托梦于他,让你继续留在城隍庙里。”
向他轻声了一句后,陈鸢转身走去石阶下方,片刻不到,屈城隍上前追出几步,“真君!”
“何事?”陈鸢侧身回头问道。
“那日真君所提之事……”屈城隍咬牙点了点头:“屈某愿帮这个忙!”
言语声里,陈鸢笑着抬手拱了拱,再次转身化作金光冲天而起,不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忙过了最忙的时候,皇帝公孙伦在宦官服侍下沉沉睡去。
过得一阵,像是有声音在他耳边唤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仿佛看到窗棂外,有一道黑影横移着飘了过去。
“陛下,城隍庙一事,还请作罢,仍由屈城隍继续担任吧,百余年来,兢兢业业并无大错,不可轻易废之。”
话语一过,龙床上熟睡的皇帝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外面远处传来巡逻的脚步声,让他感到心安。
公孙伦在看去那边的窗棂,根本没有人影存在。
‘难道是真君托梦?’
往日的梦,一觉起来便忘得差不多了,可眼下依旧清晰的记得。他敕封陈鸢为城隍,也是因为昨日之事,让他在百姓当中长脸,庙中白蛇臣服,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有这样神奇之事发生?
而且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虚荣那是得到极大的满足,自然要回报一番,可眼下对方不愿当城隍,想来那城隍跟真君私底下有旧。
念及此处,公孙伦披着单衣站在窗棂前,望着外面树梢悬着的皓月,叹了一口气。
‘真君倒是会做人……若还活着,该多好。’
翌日一早,他便让宦官另起了一份圣旨纠正之前那份,让人就在皇宫里烧掉。
与此同时。
城隍庙,陈鸢再次过来,依旧一身简单的青衣长袍,配上俊朗的面容,就像游山玩水的公子哥,此时庙中仍是屈城隍的神像,知晓到陈鸢过来,神光闪烁,法相从像中飘出,远远的拱手相迎过去。
不久,陈鸢随他一路来到后殿,随着城隍手中笏板亮起法光,两人脚下打开一丈宽的裂缝,显出一条长长的阶梯,两侧亮着幽绿火光。
“真君请!”
“请!”
屈城隍走在前头,陈鸢一撩袍摆,紧跟在后步入下方,阶梯甬道阴风阵阵,除了幽绿火光,四周漆黑一片,旋转的阶梯更是像通往无底深渊。
“真君,就是这里了。”
不知多久,两人都停了下来,陈鸢往下无底的黑暗瞅了一眼,他闭上眼睛,念头升起,脑海中那森罗殿、背阴山的轮廓、形状渐渐成型,随着他手中指诀牵引,指去下方黑暗。
下一刻。
轰隆隆的震动,摇动了阶梯,那城隍只感下方阴气、死气穿透黑暗般翻涌上来,透过阴、死之气,隐约看到下方露出了建筑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