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汉子盘算了几下,有人退了开去,有人便上前,片刻,重新过来四个汉子挑起棺椁,一步步将沉重的棺身放去车斗里。
此时,日头上升云端,阳光正烈,飞鹤在前面洒了一叠黄纸,高喧:“先人起行,后辈跟随!黄纸开道,孤魂野鬼拿钱财,莫要生事——”
手里铃铛,噹的一声摇响。
叮叮叮……
不久,马车、仆人缓缓行进,随着黄纸飞洒落去地上,竟神奇的自行飘去路边荒草间,远远的,也有过往的商旅、行人看到这一幕,懂规矩的停靠路边等候这支队伍先过去。
“早就听说秦家迁坟,想不到是今日。”
“听说请来的是天师府高人……想来今日是好吉时。”
“吉时是吉时,就是新迁的坟,听他们说是在南面山中,那里可不好,阴森森的,怪吓人。”
“就是,上次我打那里过,大白天的,白毛汗都给我吓出来了。”
“过来了过来了,快看,哎哟,上面居然还用红线、墨线缠绕,这是怕尸变啊?”
有稍微懂一些的行人惊骇的低呼,引得不少人也看到了棺上缠绕黑红二线,大抵是觉得邪性,纷纷退的更远一些,生怕沾染上邪煞。
“道长,真不会有没问题?”
秦同善看周围行人反应,不放心的追去前面又问了一声,那边的飞鹤也是好脾气,笑呵呵的点头,指了指头上的阳光。
“只要不出月亮、不遭雷击,就无事。”
眼下正是艳阳天,哪里来什么雷雨天气,更别说出月亮了,秦同善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过了灵县外面,绕去南面,道路间渐渐荒芜,多是悬崖峭壁,四下荒野无人,老鸦扇着翅膀落去附近枯树,发出‘哇’的不详啼鸣。
飞鹤看到如此荒凉的一幕,眉头更皱了。
“为何你家新坟要选在此山?”
“不知,是我爹托人选的。”秦同善知道的也不多,他不过家里闲耍人,打打下手罢了,这些事,基本都是他爹和兄长商议的。
“那此处山叫何名?”
“好像雷鼓山,每逢打雷下雨,山里就跟击鼓一样!”
“停!”
飞鹤听闻,脸色微微有变了,急忙开口叫停了马车,“如此山名,为何不事先告知?山中多雷雨,你们想死是不是?”
“道长怎么回事?”秦同善战战兢兢的从马背上下来,听到飞鹤这么一说,脸色白的吓人,“怎么会死人呢,道长别吓唬我啊,我胆小。”
“老孙,你马上回去一趟,问问秦老爷,是何人给他们选的山坟!”
孙正德知道飞鹤一向沉稳,像这般神色还是头一次见,当即也不犹豫,赶忙收拾了一通,就往城里赶去。
大热天的,他贴了两道神行符在腿上,肥硕的身子灵敏的不像话,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是四五里路,回到灵县,懒得理会街巷旁人目光,满头大汗的赶到秦宅,敲了几下院门时,街道尽头,一辆牛车正缓缓过来,蓝衣白袍的身影询问了路人,顺着指引到的这边。
看到胖乎乎的身影火急火燎的敲门入院,不由叫了声:“老孙,急躁躁的做什么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正跟着管事入院的胖道士猛地的一个激灵,回头就见,牵着老牛的身影笑呵呵的站在那,身后是雕花的车厢。
孙正德眼睛一亮,胖乎乎的圆脸顿时泛起惊喜的笑容,“东家……”他呢喃一声,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东家!!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啊!”
扭着肥硕的屁股,肚腩一颠一抖,猛地扑上去,一把将陈鸢抱住,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