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哗众取宠、滥用法术的人,他的法术到最后一定是不灵的,没有例外!因为真人不露相!
我虽然没上中学和高中,可是却也饱读经典,学会了一身巫医的本领,奶奶见后继有人,自是十分欣慰。
奶奶的身体这些年越发不灵便,精力实在有限,便彻底把诊所交给我了,自己每天打理下药园,剩下的时间便在后院藤椅上晒着太阳听评书。
我很少回家,只是到了农忙的时候才回去帮帮忙,另外逢年过节回家团聚,我爸早就不再唠叨啥了,只是偶尔会叹息一声,不甘心地嘟囔着:“要是苗苗上大学的话……”
我妈就劝他说:“嗐,现在上大学又不包分配,出来一样不好找工作。咱家苗苗现在有个一技之长不也挺好?村里隔三差五有人看好了病,又是给咱家送鸡送鸭又是送山货的,谁见着他也都是客客气气的。”
我爸却说:“好是好,可是干这个挣不着大钱呀!”
我爸思谋了几天,便瞎出馊主意,叫我开药方的时候多加点没药效也没啥副作用的东西,药价不就水涨船高了?至于这些“没药效的东西”,他大棚里面有的是。
我心想这样做,不就跟某些没良心的医院一样了么?
再说药方是动不得的,所用药材多不得也少不得,譬如有一种药方要用到浮小麦,就是瘪的小麦,看上去毫无用途可是缺了它整个药方就是毫无疗效。
对于我爸的“热心建议”,我一概随口糊弄过去,说将来倘若给哪个有钱人治好了病,不就挣大钱了吗?
而奶奶的身体今年格外的每况越下,睡觉越来越多,吃得越来越少。
看着奶奶无精打采的样子,令我十分心痛,于是我准备去趟恒白山采野参给奶奶补补。
可是奶奶坚决不允许我出门,她对生死看得很淡,说自己都九十了,拉扯大三个孩子,还带出了我这样合格的接班人,没什么遗憾了。
九月份一场暴雨袭来,我爸叫我赶紧回家帮他抢救大棚,好几个棚让暴雨给干塌了。
我从诊所赶回去,忙活了一宿。不过我爸这次还是损失惨重,他郁闷地蹲在家门口抽烟,其实他已戒烟多年了,他这是真难过了,才又捡起来抽。
我劝慰道:“爸,忧思伤肺,你又抽烟,岂不是伤上加伤?明天准咳嗽。”
“去去去,熊孩子,学了个医你还教育起我来了!”我爸不耐烦地朝我摆摆手,继续啪啪地吞云吐雾。
天色已晚,况且还在下雨,我就回屋睡觉去了。
隔日早上起来,雨已经停了,我妈给我拿了些菜,让我拎着回诊所,走的时候我爸还在睡觉,睡梦中传来阵阵咳嗽声。
经过村里的一片鱼塘时,我看见一群人围在岸边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由于暴雨的影响,鱼塘内的水势涨得很厉害,其实大家站的“岸边”是一户村民家门前的菜地,当中有不少小孩子。
这鱼塘下面是有只水鬼的,当初奶奶救下那名落水儿童,实际上是勒令下面的水鬼将孩童送上来的。
水鬼畏惧我奶奶,照做了,奶奶便没有伤害它的理由,并承诺往后每年祭祀它一下。
和妖鬼之属谈判、合作、共存,是我们巫医最大的职业特色,毕竟我们信奉号役万鬼的宗布神,只要对方不作恶就不赶尽杀绝。
我身上便有一鬼一妖两名好帮手,鬼仙是背上的犬兄,妖嘛,稍后再表……
虽说这只水鬼是听话的,但见那些无知的小孩离水那么近,我还是有些担忧,就过去提醒一声:“喂喂,别站得这么近,小心掉下去,叫水猴子抓走!”
说着,我张牙舞爪地扮个鬼脸,几个小孩哈哈笑着躲到了大人身后。
这时有个小伙子对我说:“林大夫,早上李有田和张小发把水猴子拖上来给打死啦!”
“啥?”
我一惊,李有田和张小发算是我发小,他俩有这能耐?
“那你们在瞅啥……”我顺着大伙的目光一看,后背顿觉一股恶寒!
只见暗沉沉的水潭中,无数条鱼游到岸边,鱼目无神,鱼唇一张一合地翕动,似乎是发生了一些极为反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