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王府这事, 云安郡主进宫听了回口风,知此事再无回旋,也只能去趟娘家让娘家死心。
郢王妃心中已是悔的了不得,可偏她绝不认是自己的错, 便愈发埋怨郑氏, “平时我说话, 她都跟没听到一样。那天我随口一句, 转身就撂挑子了。我还不知道她,就是故意让我难堪!
云安郡主可不惯着她娘,直接说, “您哪, 别总欺负老实人。”
“我欺负老实人?!”
“不是你是谁?”云安郡主道,“我大嫂的性子,认识她的人谁不说她和气。母亲你就知足吧。换个旁人有我大嫂的出身, 您想刻薄就刻薄?人娘家就是不跟咱们宗室计较,等你进宫请安,宫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给你个下不来台,你可就面儿上有光了!”
郢王妃刚想再说什么,有婆子进来说郑公府的少奶奶到了, 说是来看望世子妃的。
郢王妃有些头疼, 与闺女道,“你去见见郑大奶奶吧,你们年纪相当, 能说到一处。就说我身子也不大好,就不见她了。”
云安郡主道, “您现在知道自己个儿享福了吧。当初就该给阿弟娶个郑大奶奶这样口齿灵伶的,母亲您也就百病全消了。”
“去去去!”郢王妃挥手撵人。
郑氏原本没病, 郑少奶奶大包小包的带着补身子的药材过来,她就很不好意思。郑少奶奶看郑氏脸色红润,不似受欺负的模样,也便没说难听的话。
只是道,“明儿我进宫,也同阿玥说一声,以免那孩子担忧。”
郑氏忙说,“荣烦嫂子了。
郑少奶奶叹道,“我也不知道王妃是怎么想的,非要你辞了这差使。这差使难道不好?”
郑氏云安郡主俱惊,郑氏直接问了出来,“大嫂你怎么知道?”
郑少奶奶无奈,“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说做姑嫂这些年,咱们打小就认识,你什么脾气,咱们都清楚。”看云安郡主一眼,“云安你别嫌我说话直啊。”
云安郡主也是无奈叹口气,“我也发愁哪。这老人上了年纪,真是叫人说不上来。其实她也后悔……”
云安郡主又叹了口气。
实在是彼此太熟了,这三人出身都是一等一,又同在帝都城长大,自然打小认得。太熟的结果就是,有时觉着,客套话说着都假。
这事到底什么缘由,真真是不必郑氏自己说,郑少奶奶看一眼就明白。
第二天,荣玥得了舅妈带的信儿,总算放下心来。郑少奶奶与她道,“你祖母上年纪,人就糊涂。你娘没事儿,听她说得了一卷新书,如今天儿冷,她就在家里看书。”
“要是看累了,就歇一歇。”荣玥说。
郑少奶奶摸摸她的后脖颈,“是啊,我看她屋里那白芙蓉养的实在好,开的碗口一般大,水灵灵的甭提多喜人。”
荣玥闻言,高兴的说,“那花儿都是我娘亲自侍弄的。”
荣玥把侍女打发出去,悄悄问舅妈,“我祖母没为难我娘吧?”
“没有。你放心,有我们哪,能叫你娘吃亏?”郑少奶奶怜惜她这一片孝心,也知道这孩子素来跟舅家亲,告诉荣玥,“你祖母上了年纪,人有些糊涂了,你不用计较这个,在宫里就只管专心读书。”
荣玥点点头。
她就是这样乖巧的孩子。
待这事儿过去,荣烺召集小伙伴儿在屋儿里暖炕上开会,宣布接下来的大动作,“如今咱们已经收集了一百二十份女子孩童被拐卖的案子,案子已是不少,我想着,咱们该开始写书了。”
这些天,每次荣烺宴会的主题都是收集女子被拐案子、然后讨论这些案子,在收集案子的过程中,荣烺就发现,被拐卖的不单单是女子,还会有许多孩童,所以,就一起整理了。
案子卷宗都有尺来高,听到要开始写书,大家都有些兴奋。荣玥坐在小炕桌的一畔,面前摆着文房四宝,铺着雪白纸笺,她还兼做会议记录,闻言道,“我听说翰林院的学士最有学问,要不,咱们托翰林学士写?”
郑锦说,“翰林院的人都有点恃才傲物,学问是有,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颜姑娘道,“要不,咱们跟齐师傅打听打听?”
姜颖对于帝都官员还不熟,荣烺说,“翰林院都是一帮瞎子,我才不愿意找他们。你们忘了,当初让钟学士给咱们做师傅,他都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