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思蒙也明白,这个戴振军没那么容易说实话,也不着急,和他继续说着:“你说是哪个外甥?就是那个在学校的树林里杀人的外甥。”
戴振军垂下了头,低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哪个外甥杀人了。”
“靳乙毫,是你外甥吧?”苏思蒙忽然抬高了声音。
戴振军的头垂得更低了:“是我外甥……”
苏思蒙紧紧地盯着他:“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吧……”
聊到了这里,戴振军再也没有之前的镇静,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常年在室外工作,被太阳晒黑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苏思蒙见状,趁热打铁:“靳乙毫有很严重的恋足癖情结,半年前你带他在大成路的福寿西医诊所治过病,诊所里的医生和护士对你们的印象很深刻啊。”
戴振军开始眼神躲闪,壮实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座位里蜷缩。
他的这些动作,都被苏思蒙和莫雨菲看在眼里。
没有接受过系统性反审讯训练的人,很容易出现这种源于本能意识的行为,特别是肢体语言,很难控制。
所以在审讯的过程中,经常会从一个说谎者的身上,发现一些与他陈述完全相反的下意识动作。
苏思蒙接着说道:“靳乙毫杀人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你,而你利用工作的便利,破坏了树林里的案发现场,并帮助靳乙毫外逃。同时,你主动报警,为自己洗清嫌疑。你这种看似聪明的方法,在我们眼里都是最低级的贼喊捉贼戏码。”
戴振军有些慌张,虽然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但他还是非常有些手足无措,不停地左顾右盼,吞咽口水。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不停地扭动,还在做最后的辩解,只是这一切都显得格外苍白:“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苏思蒙闭了闭眼,朝身边的莫雨菲递过去一个眼神。
莫雨菲立刻回忆,从自己面前的文件夹里随手抽出一张纸,展示给戴振军看:“靳乙毫的口腔里有疱疹,我们在死者的袜子上采集到了疱疹破裂的分泌物,经过dNA比对,就是靳乙毫的。”
其实那张纸根本不是什么检验报告,更没有什么dNA比对,这一切都是有针对性的诈术,是一种施加压力,突破受审者心理防线的方式。
戴振军明显愣了一下,到了现在,他已经词穷,只是机械式地说着:“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苏思蒙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问道:“废什么话啊?靳乙毫在哪?”
紧接着,莫雨菲开始打起了情感牌:“你们虽然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但靳乙毫的父母已经离婚了,你和这个外甥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他也是因为不务正业才来景安市找你的。现在,他又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杀人的事情,和你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你有意包庇他,你就摊上事了。”
苏思蒙点点头,也附和着,开始了日常的普法环节:“你这叫包庇罪,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儿子还在上大学吧,你也不想在监狱里度过这漫长的十年吧。”
隔壁的监控室里,卢珂盯着戴振军,嘴角浮现起一丝微笑。
戴振军现在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突破,供出靳乙毫的下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一会,凌子真走进了监控室,手里拿着几份口供笔录:“卢队,戴振军的工友都说,最近几天见到戴振军和一个小孩走得比较近,戴振军亲口对他们说,那个小孩是他的外甥。根据照片指认,他们都从五张照片中准确指认了靳乙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