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虽说是在城区之内,但这儿却是个实实在在的荒凉之地。
揪其根由,原来是晋州官府下了条不成文的禁令,将这片荒街废宅列为禁区,不允城民在此多作逗留,否则,闹出了骇人之事,殃及人命,官府概不理睬。
至于官府为何要发布这禁令,便难从寻常百姓的口中探知了,姜逸尘希望能从听澜公子口中得到答案。
幸而,听澜公子总不会让他失望。
前方的人儿静默了好一会儿,又长长叹了口气,才悠悠传出声来。
“你是说晋州官府那不成文的禁令?你对这禁令怎么看?”
“堂堂官府在自己管辖城区中的公众区域设立禁区,而缘由却是含糊不清,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做法,想必在初期的效果并不尽人意。”
“明文律令都会有以身试法者,更何况是一纸空谈。”
“所以,要想达到而今的效果,想必要闹出不少性命、流不少的血。”
“于统治阶层而言,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杀鸡儆猴,有时不可不为。”
“于他们而言,这样的禁区又何尝不是他们心中的禁区,他们究竟在怕什么?”
“在外夷霍乱之前,霍家在晋州城中已立足近百年头,前后历经七代人,昔时的霍家可谓家大业大,产业近乎占据了晋州城的一条街。然,风光无限终抵不过染指流年,外夷乱起,身先士卒的霍家,反倒是把自己给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一夜之间,金碧辉煌便成了残垣断壁。”
听澜公子并未直接回答姜逸尘,她的话听来更像是一番感慨,
既是感慨,定有后文,姜逸尘暂不出声相扰,静候其说完。
“人们甚至来不及去嘲笑这一切不过是霍家咎由自取所得的苦果,便已发现他们对霍家存在着可笑的误解。最终,他们看见的是,没了霍家这最后一堵挡在他们身前的墙,战火便也在瞬间蔓延到了他们身上。平常百姓都能反应过来的事儿,官府怎会没有半点儿察觉?”
“这么说,官府并不是心中无愧,可却偏偏选择了沉默以对……真是让人不解。”
“想必你应有听闻过,霍家为何会被江湖舆论推上风口浪尖,从而声誉扫地,江湖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姜逸尘会对霍家之事如此上心,自是因为昔年若兰曾与其提起过的霍家过往。
天殇折梅手的掌法已是不止一次被人认出是折梅山庄的镇庄绝学,凭此也基本能确定隐娘便是折梅山庄庄主的独女欧阳柔,而欧阳柔更是霍家三公子霍韬的妻子无疑,这么一番关系算来,姜逸尘和霍家说来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把霍隐娘害得在西山岛上如此失魂落魄、行尸走肉的过往,只要有可能,他便会查得更深。
梳理一番思绪之后,姜逸尘便将自己得知的霍家信息道出。
听完姜逸尘所述,听澜公子问到:“我想,道义盟中应都是这么传的吧?”
姜逸尘不解道:“莫非事实并非如此?”
听澜公子道:“事实……倒也与那被斩杀的五个同盟不无关系。”
一向言语利落的听澜公子,在此时却是,支支吾吾,或说是欲言又止,这着实太过反常。
姜逸尘不意外听澜公子所掌握的情况会比他更为详尽,但见这情况,不由起疑,难道听澜公子全然知悉了昔年此事的详尽经过?
姜逸尘旋即追问道:“事实不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