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方脸武当弟子待三人落座后,原本慵懒的神色已烟消云散,一会儿瞪着谢永昌,一会儿瞪着阿班,最后再蹬蹬柳梦痕,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就说喝酒误事不是,耽误了时辰可别怪我和如镜师姐出工不出力。”
谢永昌和阿班听言对望一眼,挑了挑眉,并未搭话。
至于柳梦痕,他本是个闷葫芦,虽说确实误了时辰,也确实是他们的过错,可要是遇上小辈这般言语不敬,他只会冷眼相对,懒得再搭理。
怎奈何要救之人是他的老哥们慕容靖,而他身侧还有比他更年长的谢永昌在,为免气氛尴尬,他只能强自挤出笑意,道:“嘿嘿,不过是晚了一炷香功夫,大伙儿养足了精神最重要,早膳后,咱便抓紧行动吧?”
柳梦痕前面的话语少了些告罪的意味,更多是想让双方都有台阶下,最后十个字则是向带头的谢永昌做请示。
这一来,方脸武当弟子觉得自己所说的话不受重视,这三人实在太过倚老卖老,气上眉梢,若非边上的水如镜一言不发,他便发作了。
可不出片刻,当他瞧见店小二为三人端来早膳的同时,又端上来一壶酒,气不打一处来,当即破口骂道:“嘿!你们几个老骨头可知道这趟到底干嘛来了?昨晚你们喝喝酒叙叙旧倒也罢了,早上晚起耽搁了些时间也就算了,现在吃个早餐你们还吃酒,当真是为游山玩水来了?!”
三人虽已过而立之年,谢永昌更是不惑年纪,但怎么说也是男子正当壮年时,被一后生晚辈唤作老骨头,当真有些过分了。
阿班不再客气,哼了口气,接道:“这是我一人要喝的,与他二人无关。”
水如镜见苗头不对,刚欲开口调和,怎知方脸武当弟子的嘴速比她快多了,与阿班针锋相对道:“你要是贪生怕死,便在客栈里待着,少你一个也无妨,不需拿这当借口。”
水如镜一听,脸色在青红间来回变换,红是为同出自所谓名门正派的名头羞的,青便是气出来的青。
峨嵋派虽与武当派归并一处,可因男女之别,武当还是很客气地在山上腾挪出单独的空间让峨嵋众人落脚,平日间除却掌门及众长老的交流外,两派间弟子的极少打交道,因而,她对这武当师弟知之甚少,这才初次同行下山,便在盟友面前表现得如此无知、无礼而狂妄自大,实在让她始料未及。
她深知再不开口阻断,这矛盾可愈加难以调和了,即刻喝道:“住嘴!玄和师弟!”
水如镜的话语运上了几分内劲,直冲着对面的玄和而去。
在旁人听来,水如镜不过是急促的呵斥,可在玄和耳中却如鸣雷炸响!
玄和一怔,目瞪口呆地看向水如镜,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如此美丽的师姐为何会这么凶地要他住嘴。
同样脸色铁青的谢永昌,见一个小辈如此无礼,本便要出手教训他,为自己的兄弟出气,但见水如镜这一爆发,倒是暂时缓住了情绪,且看这峨嵋女弟子要如何处理名门正派与他们这“三教九流”间的潜在矛盾,否则还真不利于接下来的协力合作。
水如镜方才的声音虽不大,可听闻她的话语内容,看热闹的人总不会少,酒铺中的老板伙计看了过来,其他客人也看来过来,而姜逸尘也得以光明正大地把视线落在六人身上。
水如镜直视着玄和那不解的眼神,正色道:“你可知阿班兄的刀叫什么?”
玄和讷讷答道:“离火刃?”
昨儿双方碰面时,各自互相介绍过,玄和并未忘记,可水如镜这么一问,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水如镜接着道:“你可知阿班兄是使得什么刀法?”
玄和的记性显然不差,旋即便回道:“不是说,离火刃和烈焰刀是绝配么?出刀时,刀刀夹带着熊熊烈焰,可驱邪破瘴。”
水如镜又道:“要最大限度地发挥出离火刃与烈焰刀的威力,得消耗不少内息,而有一个方法,能大大减少内息的损耗,同时不让这烈焰火刀的威力削减半分……”
玄和能作为武当派的代表下山来,本便不会是个笨人,经水如镜一番提点,很快便醒悟过来,惊诧道:“师姐是说,这家,呃,阿班兄,能靠饮酒,助长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