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欢皱了皱眉,不解其意。
在他们说话间,洛飘零几近喝完一坛酒。
薇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师兄,看着其双眼满布血丝。
俞乐道:“雪阁主何不想想,你我都能发现洛公子此计中的漏洞,那内鬼既能潜藏这么久,难道不比我等更为敏感多疑?”
雪清欢道:“也是为避免被这内鬼发觉其中蹊跷,洛公子才会要雪某将炭块分成二十三块,由他们同时进行测验。”
俞乐道:“这招确实是个保险手段,不过现下看来,也早已被看穿。”
雪清欢道:“俞公子何出此言?”
俞乐道:“我刚才也说了,只有心虚的人,才不敢去揉搓黑炭条。”
雪清欢道:“俞公子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
俞乐又道:“可你看看这位慈兄弟面上有一点心虚之相?”
雪清欢依言看向紧挨着他的另一桌。
这一桌坐有五人。
两个面色阴沉,目光肃然的男子,正是暗影十八骑之人。
儒雅清秀,颇有谦谦君子之风的男子赫然是季喆。
目光呆滞,面容较为稚嫩的年轻男子则是阮谷。
剩下一人,面若重枣,目光如鹰,蓄着长须的中年男子,正是俞乐口中所提的慈锋。
也是此刻听雨阁二十三人中,手掌最干净之人。
那灼灼双眸中,透着几分凄楚之意,却绝无半点心虚之态。
雪清欢轻叹了口气,道:“没有。”
他不由朝洛飘零这边看了看。
只见其已开启第二坛酒。
薇薇脸上已挂了两行泪,不知是看到洛飘零如此,而心痛,还是听知慈锋竟是内鬼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一旁的渡鸦自洛飘零开始喝酒后,便开始坐立不安。
当俞乐揭穿他们真实身份,乃至提及暗影十八骑的成因时,他们内心是无比煎熬而痛苦的,因为,那是他们最不愿去回想的灰暗岁月。
随着岁月流逝,暗影十八骑已为一体。
早些时候,渡鸦一度难以抑制住心中的苦痛而崩溃,另十七人亦是如此。
而在他们苦苦支撑之时,却瞧见洛飘零神态自若。
那副淡然,让渡鸦等人恍若瞧见已故旧主石鑫,那副在战场上,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过人定力。
除此之外,还有石鑫身上没有的,令人安心而放松的微笑。
那一瞬间,渡鸦和另外十七个兄弟都知道,他们已彻底被洛飘零征服了。
他们与洛飘零相识不到一个月时日,对其的由衷敬佩,只能用与日俱增来形容。
他们最初选择加入听雨阁,或有报石将军恩情的心态。
可历经巽风谷一事,以及这七天七夜的同甘共苦,他们已决定追随洛飘零,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见“主将”这么折腾自己,没有相同的经历,他无法感同身受。
可他不能袖手旁观!
当渡鸦下定决心劝阻洛飘零不再喝酒时,却有一只手搭在其肩上。
雪清欢制止了他,递给了他个不要干预的眼神。
雪清欢不仅喝酒,而且懂得喝酒。
一个平常不喝酒之人,如果喝起闷酒来,大致有两种心态,一种是逃避,另一种则是和过去诀别。
在雪清欢看来,洛飘零并不是一个会去逃避困难之人。
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面对,他在与过去告别,告别过去的人。
想来此人在其心目中占有相当的地位,而今要割舍掉,自然有些痛楚。
借酒并非浇愁,而是镇痛。
渡鸦见此,虽明白雪清欢用意,却气不打一处来,今晚有这一出,到底和雪清欢脱不开干系。
他身为石将军最为信赖的暗影十八骑之首,绝不能看着石将军的接班人这么作践自己。
他挣脱开雪清欢的手,起身向洛飘零的酒坛探去。
谁知洛飘零竟将酒坛直接抱入怀中,让他一手探空。
洛飘零冷冷道:“你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