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梦朝歌从怀中掏出一折起的信纸递给牛轲廉,待其接过后方道:“还需牛叔将这上边的路线牢记于心,从津州城到药谷一路上我们都做了安排力保牛叔和小花无事,我们计算了大致日程,不需赶路不出一个月即可到达。”
说话间,牛轲廉已开始默记起纸上的信息。
雪清欢郑重道:“如若遇上突发情况,受迫改道而行,沿路留下信纸中右下角的标记,道义盟、听雨阁、一曲流年阁会及时去相助。”
“只能相信这三方或是受这三方所托而去的人。”梦朝歌紧跟道,同时看了眼小花,得到其确认的眼神,这才放心。
标记?
牛轲廉也是个谨慎之人,这标记是万不得已才会用到的准备,已顺着两人的话语先看向了信纸右下方。
那是个“”字。
或许这不能算是个字,这就是个标记。
若非有上边隽秀的簪花小楷相衬,牛轲廉还真无法注意到这个标记中细枝末节的异常。
这个看似“”字的标记,那一横平直顺滑,左右两端没有任何勾勒,就是一条等宽的横线。
而那一撇若以寻常笔法来写,本该是上端落笔粗,走笔至尾端转细,可这个标记偏偏是上端稍细,尾端偏粗。
数十年军旅生涯让牛轲廉对于标记有异于常人的敏感,三人未有解释他已大致明白了这个标记指代的含义和这套标记体系的使用方法。
在陌生环境下,人们习惯于用箭头标记行路方向,箭头起处唯有一线,故而细,终端由三条线组成,故显粗。
此处便是将箭头标记进一步简化为:起处细,去向粗。
至于那粗细均匀的一横,则指代立足之处。
不论是东西走向的街,还是南北走向的街,只要有“”字标记出现,“一”便简单地代表那条街,上端细,下端粗的“丿”便代表自北向西南而行,或是自东向西北而行,一横一撇合在一处,其传达之意便是:我们是从这条街上往那儿去的。
如果不是在街上,而是在草原或是沙漠上瞧见这标记,便可站在那一横的垂直方向上,再根据那一撇的粗细判断去向。
当然那一撇也可以改成一捺,这种标记的组合很灵活,在蜿蜒曲折又有岔口的路上,便能用均匀粗细的一撇或一捺指代立足处,用上下端粗细不一的一横一竖指明去向。
除却实用性外,这类标记简单而不起眼,若不是有心去找,出现在街头巷尾也只会被当作普通划痕难惹人注意,是以隐蔽性也不错。
牛轲廉一言不发,仅是抬眼看了看梦朝歌三人,便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已掌握了标记用法。
三人不由相视一笑,赞叹姜还是老的辣。
至于小花,在这个标记前,她那优于同龄人的心智尚不足以展现出任何作用,对于几个大人间的哑谜,她有些兴趣却不急于马上知道,既然这标记是在路上用的,总能找到机会问大牛不是?
她只是看向洛飘零问了句:“你们呢?不一起走吗?”
洛飘零笑答道:“你们先走,我们会多待两日处理些事。”
小花点点头似懂非懂。
牛轲廉倒是清楚洛飘零未明言之意,他和小花的离开迟早会被察觉,他们留下来便是要使些手段掩人耳目,让人更为后知后觉,如此他和小花才能走得更远更安全。
牛轲廉扭头问小花道:“什么时候走?”
小花闻言,在屋中缓缓地转起圈来,似在将屋中各个角落所包藏的回忆悉数收入脑海里,眼中的不舍和眷恋在旋转中聚了又散。
待重新站定时说道:“现在就能走。”
牛轲廉怔住,没想到小姑娘竟如此拿得起放得下,自己与她比起来倒还要少些果敢和勇气。
正想应话,却听洛飘零道:“不急这一会儿。”
梦朝歌和雪清欢二人对于小花的回答也有些吃惊,不过更多是感慨,谁知洛飘零竟也来了句不急一时……
洛飘零展颜一笑道:“今晚先给小花过生辰,明儿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