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比昨夜还要疼痛的清创,让李禹哲的脚趾都忍不住使劲,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吼声,他几次想要服下那不知道是春药还是迷药的玩意,但是又害怕自己睡过去,给稀里糊涂地做掉,更不放心把整个军队的担子压到蒋雨婷身上。
蒋雨婷心疼地摸着他的脸颊,哪怕脸上的油脂和冒出来的汗水分外粘腻,她也不觉得恶心。
好不容易等到清理完创口,更换好药物,蒋雨婷关切地问道:“小李,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呀?”
李禹哲摇摇头,蒋雨婷还以为他是被刚刚要走的人气到了,宽慰道:“别在乎那些人啦,自己的身体最重要嘛。”
“他们要走,都是他们的原因吗?有没有我的!”李禹哲生气的喝道,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他救了那些人、让他们安全,在他看来,不管他做的事情对不对,受过他帮助的人就应该支持他,无论他是不是站在道义、无论他会不会失败。
就在他发火的时候,守在门外的邰劲浩跑了进来,说道:“哥,朱凯斌带着一个黑衣服的大叔想来看看你。”
李禹哲歉意地摸了摸有些委屈的蒋雨婷,刚刚没能控制好脾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把外人导致的怒气,撒到亲近的人身上,这是他一直最为不齿的事情。
男人,在外面受了气,就要报复回来,而不是憋着一肚子火气伤害亲人朋友。
示意蒋雨婷帮忙让自己坐起来一些,然后冲邰劲浩点点头,说道:“快请他们进来。”
朱凯斌和姚广孝来到床榻边,朱凯斌关心道:“怎么样?好点了吗?”
李禹哲点点头,“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姚广孝笑了笑道:“对不起,让少师失望了。”
姚广孝摇摇头,“昨夜不止是将军遇袭,古林、莫愁湖、清凉山三处全部化为战场,草场门告破,如果不是张玉将军带头冲锋,连汉中都守不住。然而这都不是敌军主力,南靖有一支特种作战部队,号称靖南营,共计五百人,据说每一名营兵,都可以以一当十。
昨夜他们分为两拨人,一队不过百五十人,自虹桥、丁家桥大破明军,夺下玄武门。陛下甚至移驾鼓楼督战,厮杀一夜。领队的还不是靖南营营长,凌晨时分我们才知道,靖南营营长带兵夜袭秦淮,我奉命领军赶来,才知道将军守住了秦淮。”
李禹哲嘴角噙着苦笑,轻声说道:“其实我军是败了,造成了不少的伤亡,他们夜袭的目的是达到了,眼下军心浮动,那些百姓和藏起来的兵也在暗地里鼓噪,我都猜得到他们在等待机会。”
姚广孝看着脸色煞白的李禹哲,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将军能守下秦淮,寸土未丢,已经属实不易,切不要妄自菲薄、过分自谦,在下刚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听见了将军说的几句话,有些不敢苟同。
将军年纪轻轻一遇挫折,便松散懈怠。日后怎成大器,虽称满腹经纶,却是鸡肠鼠肚,连几句恶语都容它不下,你且记住,为人者,有大度成大器也!夫处世之道,亦即应变之术,岂可偏执一端?孙子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肃清万里,总齐八荒,若能一统华夏,方为当世之英雄。食少而事烦,岂能久乎!我对将军的期待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显武将军,就算是正一品的昭武将军也配不上,封侯拜相,名垂青史,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如是也。”
姚广孝笑道:“眼下先不说这个了,将军身体要保重,我粗通医术,陛下派我来也是担心将军受伤,不知将军介不介意我诊治。”
“少师哪里话,就是劳烦少师了。”老实说,之前的画大饼都没有让李禹哲多激动,眼下来了个正儿八经的医生,人家史书上记载的姚广孝可是出生于医药世家,这辈子又是当医生的。
这不得比屠夫出身的常博仁靠谱?也不客套两句,直接答应下来,心里还在念咕着常某人的坏话,可怜了这位铁打的汉子一夜没合眼,还守在门口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