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算看透又如何?”山羊头预见了谢庄的死亡,“这个所有的规则都在支离破碎的三维世界,将渐渐失去他在各个方向上的度量场,并将一切导向毁灭的混沌,而它将是你的牢笼,毁灭的牢笼。”
“你会让我所有试图逃离这里的行为,变成永远无法抵达的结果。”谢庄接口道,就像是在一场相声里的捧哏。
他算到了沉眠荒境被镜神污染的可能性,算到了这个诡异利用梦境的力量,但他不是能够预知未来的神,他算不到这丑陋的山羊头,既然能获取如此离谱的能力。
因果!悖论!
更重要的是,这操控因果的悖论虽然神秘维度不高,却符合一个宙级诡异的深度,恰恰比谢庄的先天一炁要高上那么一点。
这意味着谢庄无法利用金光来抵御敌人的信息修改,意味着,他将变成因果的奴隶。
“牟哈哈哈!是啊,你确实聪明,但不过是让自己死得更痛苦几分!”迷幻的紫光在这万物消失的世界荡漾,仿佛被灯光透射的水波,光线在规则破败的区域停止,又在尚且完好的方向不断延伸。
这身处于云雾一般的紫光之间,被无穷的梦之神秘所充盈的诡谲怪物,优雅地交叠着他修长的触手,空灵而圣洁地述说:
“因果,塑造了万物,既是心相世界的一部分,也是客观世界的核心规律,你的每一个行为,你的每一个结果,都铭刻在时间的线条之上,都归纳在因果之内!”停顿了片刻,沉眠荒境张开了双臂,像是漂浮在海底的章鱼,“而我主宰着因果,我主宰着命运。”
面对着因果这样抽象的概念,面对着这似乎囊括了一切的能力——
谢庄,又该怎么办呢?
他,又能怎么办呢?
庞大的神识,像是最发达的量子计算机,又像是奇异博士掌握的时间宝石,在一瞬间进行了几何级的推演,无数的可能,无数的未来,无数的对策,在瞬间汇聚,又被筛选,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道路。
而每一个的胜率,都像是最刺激的跳崖式赌博,足以让最坚定的勇者犹豫不决,让最好的将军下不了决断。
“那么,问题来了,记录着因果的时间,到底该如何度量呢?”谢庄只是平静而果敢地询问,用语言刺激着敌人。
他伸出了右手,刹那之间,猩红的血肉喷涌,在他的手心中央,凝聚成了一颗吸摄着一切、流光溢彩的球体。
那是无限复制的完美细胞,在人造引力的压缩下,化作的庞大质点,在这质点尚未完全成型的刹那,谢庄已经他抛了出去。
那枚流光溢彩,不断放射这高温和光线的超质量球体,不断卷动着从谢庄身上延伸而出的细胞,并在可怕的引力中,不断塌缩,直至一次耀眼的爆炸,让它变作了吸收一切的黑洞。
这个黑洞,不像是谢庄之前制造的万物,它的质量和大小甚至超出了谢庄的控制,就算是制造者,谢庄也没可能反手将它覆灭。
像是漆黑的流星,划过了深沉的混沌,那在沉眠荒境身周溢散的紫光,被瞬间卷曲吞没,这在惯性之中冲向山羊头的黑洞,将为他带来纯粹的毁灭。
“……什……么?”沉眠荒境的声音断断续续,它操控空气的能力,也无法完全避开黑洞的影响,它的慌张和恐惧,在情感视界之中无比的清晰。
“赌对了!”谢庄同样用尽全力地抵御着那黑洞的吸摄,心中泛起了一丝喜悦,“他果然是用光来度量着因果的时间,用光的箭头确定着这则悖论的极限!”
但是,就在这样的想法浮现的刹那,那庞大的黑洞已经砸在了沉眠荒境的脸上。
这甚至连光速都无法逃逸的黑暗,本应该将那令人讨厌的山羊头和缠结的触手一齐撕裂吞噬,但它失败了!
这巨大的黑洞甚至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被那厚如城墙的脸皮死死地抵住,一点都不妨碍沉眠荒境向着外界发光,而迎向谢庄的,是一张充满嘲讽笑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