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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敏认真地听着,掂量着金载沅的话:从金载沅的语气可以听出,她对杜冰是一种赞赏的态度,而且车敏留意到金载沅描述朴恩善时的用词全是“女孩”,“女生”。人都是有私心的,一般情况下,对于自己的情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吃醋,甚至怨恨,更何况两人有过性关系,所以用词都会是“女人”,而不是“女孩”。“女孩”则隐含了某种关爱和怜惜。会不会是金载沅的个人修养使他说不出“女人”这个词?不像,金载沅虽然是文人出身,可他毕竟混迹官场和商海多年,“女人”这个词他不可能说不出来。看来,金载沅与朴恩善不仅是一般的情人关系,可是,除此以外,他俩还会是什么关系呢?
“叮铃,叮铃……”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车敏的思索,只见金载沅接过手机,咧嘴笑道:“高老板啊……行啊,行啊……吃海鲜?……不了,您咱不早说呢,我刚喝过树豆花茶,不能吃鱼,还是改吃火锅吧?……好,好。”金载沅挂断电话,抱歉地一笑,说:“刚才接了个电话,高老板约我中午去吃海鲜,我推辞了。”见车敏疑惑的表情,解释说:“树豆花是一种较为少见的亚热带植物,只有台湾喝闽南少数高山地区踩少量存在,这种植物开花时,一片金光灿烂,非常美丽,果实可以炒食,花朵可以做菜或晒干了与茶叶同泡,味道非常香醇,而且有一定的药疗作用,主要是驱燥除湿,所以闽南有些地区的人喜欢喝这种茶。但喝这种茶或食其果实的时候,绝不可以与鱼同食,否则两者发生化学反应,就会产生一种毒素,麻痹人的中枢神经,使人失去知觉,同时使肌肉失去弹性,不能伸缩扩张,人也就不能呼吸,严重者会致人死亡。”
“啊!”听完金载沅的解释,车敏脑中灵光一闪,茅塞顿开,那感觉,就像有只无形的手猛地拉开了眼前那扇百叶窗,四壁顿时亮堂起来——既然两种无毒的食物结合到一起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毒素,那么……
车敏刚回到警局,便收到朴恩善死亡的消息。
车敏坐在办公桌前倒吸一口冷气,法医的验尸报告很快出来了:胃部容留物未发现毒物,头部摔伤能够致死。
高世妍坐到车敏身旁,轻叹一口气,说:“这么一个漂亮得玫瑰花似的女人,就这么凋零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这时,韩彩妍像只小麻雀似的蹿进办公室,“看!看!”大叫着,把怀里一沓报纸摔在办公桌上,“这些娱报出来得我的验尸报告还快呢,看这些娱记是怎么杜撰的,”法医清清嗓子,照本宣科,念道,“朴恩善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女孩,在她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刻,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亡,在她眼里,这个时候的死亡是一种美丽的死亡,一种绚烂的死亡。”法医扑闪着大眼睛,说,“写得好像她是自杀似的。”
“那她有没可能是自杀?”车敏问道。
“不可能。像她这种人怎么自杀!这世上的男人她还没玩够呢!”韩彩妍脱口而出。
“现场有什么可疑之处吗?”车敏问,“比如说,领奖台台阶的螺丝钉被撬或弄松了,甚至还可以通过强酸腐蚀,台阶的钢板变得跟豆腐一样一掐就碎,等等。”
“这些我都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确实是朴恩善失足摔死的,”高世妍皱了皱眉,说,“要说有疑点,就只有这个‘3’字了。”说着,高世妍向车敏递过去一沓现场的照片:朴恩善仰面躺在地面,瞪大眼睛空洞洞地直视前方,被血溅污的脸颊上,两片红唇如同泣血的玫瑰,脑后一滩嫣红的血迹,远看,如同在她的身后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玫瑰——触目惊心的死,唯美的死。唯一可疑的是,鲜血顺着她嫩藕般的手臂流下,直至她的右手食指指尖,在她指尖下的地面上,赫然有一个鲜红的“3”字——她仿佛是醮着自己的鲜血,用尽最后的力量写下这个“3”字。这个“3”字要暗示的是什么呢?
“对了!”法医盯着照片,叫到,“3个情人!朴恩善有3个情人——张C,金载沅,具滋哲。”韩彩妍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可是张C已经死了,或许,她要告诉我们有杀她动机的人有3个——金载沅,具滋哲,李玟娥。”车敏见韩彩妍鼻孔里爬出两条鼻涕虫,哈哈大笑,“大小姐,感冒了!”
韩彩妍瞪一眼车敏,讪讪地捂住鼻子。
“也许她要告诉我们的是有关凶手的信息,比如说,血型,生日,手机号,银行存款等等。小妍,马上派人调查金载沅,具滋哲,李玟娥的各项信息,查得越细越好。哦,别忘了,还有她本人的。”车敏说着向韩彩妍递过去一包纸巾,“擦擦吧,吃药了吗?”
韩彩妍柳眉一竖,打了个大哈欠,说:“我刚才吃了感冒胶囊,现在药效发作,犯困了。”
“胶囊”当这两个字掠过车敏的脑海的时候,车敏仿佛被闪电击中似的浑身一个激灵,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
“什么?”高世妍和韩彩妍狐疑着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