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的主台上,十几个嘉宾看着空空的园子,还有满地的零落,不由得面面相觑!彼此之间脸上只有尴尬的笑容!
孙武重重的跺了一下脚,嘴里嘟囔着不知道是不是骂人的话,甩甩袖子就走。
蒋令武在背后招呼他,他也不理,气哼哼的走远了。
张振武喃喃道:“孙武?这也真是…………”
蒋令武低低道:“真是什么?孙武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们这么辛苦就是为这位王都督做了嫁衣裳。”
他声音很低目光悠远,张振武没有理他,向远处望去,似乎就看见了历年来牺牲的那些同志,他们或者开朗或者英伟的面容,一一在他眼前浮现,一时间竟似痴了。
张季直突然笑了起来:“走,我们去拜会这位王都督去!岸不来就船,咱们船就去就岸,对这位都督,我实在是仰慕得很。”
沈梦溪看着他没有说什么,扶着他就朝马车行去。
张季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蒋令武:“令武,汉江城光复,局面来得不容易,大家要好自为之啊。”
蒋令武呆呆的看着张季直和沈梦溪走远,突然又想起自己和约翰牛驻汉江领事肯特,还有个约会,跺了跺脚也自己去了。
王峰才回到制造局,张季直后脚就到了,对这位状元公,王峰可不敢失了半份礼数,忙让到书房坐下,一干闲杂人等全都不许入内。
张季直今天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也没什么客套,劈头就问王峰:“都督对现在的局势如何看?”
王峰沉吟一下看着张季直,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终于决定说实话:“现在汉昌那边情势危急,在北洋劲旅的进攻下,汉昌这个四战之地,肯定守不久,什么时候沦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金陵起事又失败了,本来我们已经到了危险的关头,但是现在民心已不在朝廷!尤其是南方莫不期待光复。只不过有些疆吏还在心存观望而已,汉江既然光复,只要再拿下金陵,东南震动,至少扬子江以南,已经不再为朝廷所有。就算北方也有权臣当政,前朝廷的时日,已经是譬如朝露了。”
张季直微笑道:“说得实在,说的好!老朽也经历了前朝,这么些年眼睁睁的看着,的确是要改朝换代了。那将军又以为改朝换代之后,我们大乾封建几千年,现在突然结束了,合适不合适?”
王峰听到张季直这个问题,很是踌躇了一会,历史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历史因为他的到来已经发生了改变,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但是这老人的目光似乎把自己看得通透,这老人沉浮前朝廷宦海几十年,对眼下这个局势,其实远远比自己是要清楚的。与其虚言巧释,不如直舒胸臆,以他的身份地位,找上一个后生小子门来,也不会是只说几句话,便算了的。
“我们在大全国内并没有太多影响力,至于老百姓需要建什么样的大乾,自然要老百姓说了算!”
张季直这下真的吃惊了,他本来就想探探这个让他觉得好奇的青年都督的底细,却没想到这个都督却是想得如此的深远思路,如此的清晰!顿时有了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这个世界真的不属于我们这些老头子啦!
他谓然叹道:“本来老朽还想就都督行事和你探讨一二,现在看来都督定然是成竹在胸,也毋庸老朽多言了。不过老朽实在是佩服都督得很,都督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老朽也算是为汉江光复,出自己一番力吧!”
王峰一听顿时眉花眼笑,自己正在为一件事情头疼,这张季直可就算送上门来了。
他顿时凑了过去,如此这般的和老头子说了一番。
张季直听完呵呵大笑:“都督果然没有放过这条财路!好!老朽这事情还办得来,尽管放心交给我吧!不管是洋人还是这里的绅董,靠老朽这张老脸还勉强走得通。”
王峰也笑眯眯的:“这些事情要是交给别人来办,那肯定是不成的,交给季老操持主办,那就万无一失啦!”
十天后,在汉江的租界一家光复银行正式挂牌,成立注册资本为三百万关平两白银。全部由王峰出资,第一任董事长为张季直,他在实业界有着巨大声望,也有着多年来主办南通垦殖银行的经验。
光复银行凭借着在大乾银行中较为雄厚的资本,除了正常的银行业务,在外汇炒作、套购物资以及将在国际上,正在贬值的白银兑换成美金、英镑的过程中,获利丰厚。
在张季直卸任的时候,光复银行的注册资本已经达到了九百五十万元。行的钞票通用东南五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陈江河提心吊胆的从侧门摸进了制造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不敢回制造局的一团部,跑到吴文才那里骗了一顿晚饭,估计王都督应该已经休息了,这才敢悄悄的摸了回来。
没想到才到二门口,就看见王峰军装整齐的正从二门出来,王阳明、吕四和几十个护兵都跟在他的身后,正和他们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