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站在一个高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股脑的朝敌人的小阵地涌去。
“训练得再好,只要一上战场就原形毕露了。”王峰摇摇头放下望远镜。
四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和二十多挺马克沁机枪射的火力,都把敌人的阵地完全淹没了。
就算是用这国内屈一指的火力打击,第一次进攻也失败了。
还不包括前哨侦察行动中,自己损失的一个心爱的排长。他对江防军的战斗力从来没有低估过,这支部队也许组织训练不够近代化,但是其中有些营队还是足够的玩命。饶是如此,对这个前哨营的战斗力,他还是在心里感到讶异。
本来大家都以为铁血军训练最好,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团打头阵,只要一个骑兵的威力搜索,就可以把这些前哨阵地驱逐干净的。
步兵完全可以采用波次行军的办法,轻松前进,还是他坚持展开了战斗行军队形,虽然到中午才赶到秣陵关,迟到了四个小时的样子,但是正好接应上了吃了小亏的骑兵搜索部队,就势放下大炮和机枪队形,都不用怎么调整,就发起了进攻。
一个挂了彩的连长蹲在王阳明面前诉苦:“这个营的江防军,简直是疯子!我们头几炮就把他们唯一的一架机枪打坏了。弟兄们举着枪就冲进了卡子里,结果,他们的管带举着铡刀就和手下,冲上来我们拼了几下刺刀,连里有的新兵没有练习过白刃战,吓得退了下来,后果,就是连带着全连一起退了!团长,是我无能,你处罚我吧!”
王阳明哼了一声,心里只有一种脱光了膀子,上阵和那个江防军管带,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
半晌才压抑了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队官啦!他已经是一个管着二千来人,诸兵种合成的团座了。
“敌人是疯子?你们就要比他们还疯!我们的火力强过敌人,拼不过他们,不是退却的理由!这次是第一次正式上阵,我原谅你们!不要让我下次再看到这种情况!”
这个连长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团长,不用下次!我马上就带弟兄们再上去!我们第9旅在江防军手里吃过亏,在汉江城又练了那么久的兵,老子跟他们拼啦!”
王峰冷冷道:“不用你再上去拼了,二营的四连,已经把敌人阵地拿下来了。”
那个连长转头一看,本来打得象刮风一样的机枪火力,已经慢慢停了下来,几十个人影从阵地里跳了出来,朝南面溃散着跑去。
二营八连的一百多条步枪慢慢的朝前逼了过去,一个粗壮的人影从泥土里钻了出来,长嚎一声:“老子生是张大帅的人,死是张大帅的鬼!”
王峰放下望远镜,淡淡道:“是条汉子,把他好好埋了吧。”
一个护兵帮他将大衣披上,他突然皱眉问道:“副团长呢?”
几个护兵低头不敢吭声。王阳明怒瞪他们一眼,知道陈江河肯定又是耐不住性子,跑上火线了。
他担心老同学安全,大步的朝前走去,这短短一二千米的道路,沿路都是自己战死将士的遗体和彩号,粗粗一估计伤亡大概有五六十人之多。
以超过对手百倍的火力,仗却打成这样,他心里实在是非常的恼火。
走到最前面江防军,用木头和泥土搭起来的卡子,整个被大炮和机枪火力打烂了。
江防军花布包头,穿着号褂的尸体到处都是,那个敌人管带官尸体,被打得跟筛子一样斜躺在一个缓坡上。
陈江河果然在发起第二次冲锋二营四连队伍里,抄着一支步枪刺刀已经拼弯了,俊秀的脸上全是硝烟尘土。
王阳明也懒得说他什么,说心里话,他当时也有冲上去的冲动,只是给陈江河抢先了一步。
他将眼光远远的向南望去,更多、更凶悍的敌人,还在那里。
随着这个短暂的前哨战之后,铁血军在南面,镇军在西面,6续赶来的江南道联合军队在东面,慢慢的向钟山一线逼近了过去。
铁血军最前锋的骑兵搜索部队,已经逼近了雨花台前沿,铁血军直属的扬子江舰队,也在和狮子山炮台对峙,封锁南北江面,最激烈的战事即将爆发。
王峰在帐篷搭成的联军副总司令办公处里,正忙着办事会客。陈江河低着头站在他的身边,站得笔直的,王峰也不去理他,先和几个赶来拜会的江南道咨议局议员谈话。这些咨议局的代表都是张季直在江南道活动时,手下的得力干将。
大家谈到现在,已经全国有三州光复,江南光复,斩断了扬子江腰肋,而下晋州独立,又威胁内陆和乾京,惟有金陵还未光复,实在是让人焦心已极。
说到后来,王峰慨然道:“各位老先生放心,虽然兄弟在联军里并不是主事的人物,但是在这里,也给各位拍个胸脯,十天之内,定然让江北厕身,在独立的四州之林!现在北方袁某人手上不过六七镇的兵力,一半在汉昌,一个在胶东看家,还放一个在内陆,还有两个面对着晋州,也不是很稳!只要金陵打下来,扬子江一线,咱们就完全连成一气了!光复大业也就完全底定,兄弟敢不卖命!”
张季直现在在给王峰当着光复银行的董事长,有时还和王峰书信来往,还起着半个幕僚的身份。
他自觉得和王峰的情分不同,左右看看,先叹了口气:“拿下金陵城,将军准备如何发展经济?将军当过汉江都督,再当江南的都督,也是理所当然,我们咨议局的同仁,是再赞同不过了。”
王峰慌忙摇手:“说笑了。说笑了,兄弟这个联军副司令,都做得兢兢业业,提心吊胆的。前面有那么多前辈在,兄弟无论如何不敢有趱的,这些话切末要再提起!兄弟不过是一马前卒,当什么官,有什么地位,并不在心上。”
几个久在宦海沉浮的议员,都哈哈一笑,以为这个青年不过是说些面子话罢了。
王峰淡淡笑了笑,事情慢慢来吧!
王峰起身将几位议员送出了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来。镇军的军需处长就带着表册过来了。
王峰接过请领的单据一看,皱眉道:“出发之前,我已经给镇军全部足了一个月光复饷,还了二万元的开拔费,子弹也接济了二十万粒,现在镇军也还没有见仗,怎么又要三万元的特别费,再接济十万粒子弹?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