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无安趴在地上,从侧面去看地面的抓痕。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夜。就是那个晚上,他直播撞鬼,被官方暴力开盒,上门查水表,而他百口莫辩,最终被怀疑患有“重度吹牛逼综合征”,被家人强行关进了青龙山疗养院。
而在网路,河无安这幅马上挂掉还不忘搞直播效果的敬业精神,也让他成为了国内互联网的传奇。
小太妹孙稻莉就是他的迷妹,坚信河无安口中“黑山厉鬼、八部奇门以及河家传人”的传说,不辞千里坐着高铁,跑来找到河无安,想要再了解更多河家镇守山河数百年的精彩故事。
众人看着他。
不只是好奇心作祟,是大家腿软的不行。
苦心积虑的于浩,人家蒸发。强如小神阶的百目真君,也像是被拉去强行做肛拭子般凄惨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红门敞开之时,透过门框望见的云海市夜景,在场所有人终生难忘。
刘书和刘长老刘三,没有对于浩这帮狗腿子动手的想法,他们算是某些人口中被鄙夷的人理主义者,还生活在正常的社会框架里,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滥杀无辜。
这群小弟们,也只是知道老大于浩有些神奇的异能,本着跟厉害家伙混,有饭吃,有妞玩的朴素想法。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不过有点蛮力和小聪明的他们,连去互联网大厂当耗材的资格都没有,又怎能插足鬼的世界呢?
“到底是什么字啊”有个经典黄毛原生皮肤的混混,好不容易按住了打摆子的竹竿腿,忍不住抬头问道。
大家默默点头。
河无安缓缓站起身,面色茫然,喃喃道:“原来都是真的”
“快说啊,急死人了!”
刘书和刘长老面面相觑,他们留在这,是担心外面还有新变故。那三个神秘身影,是敌非友。尤其是身体破碎的旗袍诡异,只是向它望去,就有种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但最让他们后怕的,还是那最深处神秘至极的红色诡异。
这不可一世的夸张出场、深不可测的实力,无论是在电影里,还是游戏中,母庸置疑,都是最终BOSS登台的排场。
地面上的字。
就是那个神秘诡异仅存的宝贵线索。
刘长老出声询问河无安道:“你看到什么了?到底什么是真的?”
河无安深呼吸,表情庄严肃穆,保持沉默,缓步走到稍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大家都紧张地不敢大声喘气,望向河无安,充满期待,只听他一字一顿地道。
“黑山厉鬼、炁体源流,都是真的!我河家数百年的对手,终于再次出现了!”
“好耶!”
孙稻莉拍手,两条马尾跳个不停。
场内气氛顿时变得奇异起来,搞半天,他们竟然被一个精神病耍了!
黄毛混混恼火,他习惯性张嘴骂人,又回忆起先前一幕,吓得立马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道:“三尺有灵,鬼神莫怪,我不是故意说藏话的”
他冲着四个方向拜了拜,然后俯身去看那抓痕。
“好像诶,就两个字嘛,搞得神神秘秘上面的是大字,
刘长老心脏差点停跳,脸色勐变,急匆匆拽着刘书的胳膊。
“赶快离开这!”
他冲着场内其他人怒喝道:“你们也赶紧走,晚了会有生命危险!”
“老头你吓唬谁呢!”
有个嗑药脑子湖涂的混混嚣张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生命危险,给我弄死算球!”
“那群人还会对你的朋友、家人以及一切与你相关的人动手!”刘长老怒目圆瞪,他保持着一成鬼化的姿态,身材魁梧,掷地有声,将那混混彻底喝住了。
混混这才收起张狂神色,面露悻然。“这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趁着外来者还没赶到现场,众人快速四散离去。
临走前。
刘书要毁掉那写着字的抓痕,却被刘长老拦了下来,他看向三爷爷郑重的严肃神色略带不解,道:“毁掉不是能避免些麻烦?”
“动手就会留下痕迹。”
刘长老目光一动。
“你想招惹信奉会,还是想招惹那个诡异?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要么是两个势力的争斗!而另一方,至少会是大黑佛母那种级别的隐秘存在!还有一种可能信奉会正在内斗或是清理叛徒,百目真君突然出现在非遗大赛,违背了某些人的遗愿”
“无论那种,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牵扯当中必定粉身碎骨!”
刘书肃然。
他们快步离去,离开建筑不远后,刘书终于打通了吴盼盼的电话。
吴盼盼竟是冲刘书发火了。
“喂,你跑哪里去了?我怎么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急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被于浩”
“你没事?”
刘书愕然道:“那我怎么联系不上你”
“别提了,我刚到机场,就听地勤说有人报警说在机场埋了个定时炸弹,然后整个机场就被戒严了,封锁到现在才解封有件事我想当面告诉你”
吴盼盼顿了顿,她声音轻柔,但语气里,微微带着哭腔,又像是破涕而笑,还有种说不清的珍重。
“在机场这两个小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想了很多。不怕你笑话我,我哭得像小孩子一样。有些事情,该放下了。我想通了。那不是孝顺,而是自私,她很痛苦,服用鬼泪的人慢慢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还会彻底失去理智,变成怪物。她一定、一定、一定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见到这一幕画面”
她没有哭哭啼啼的,颤抖的声线压抑住她内心奔涌的情绪,变成克制的爱。
“阿书,你千万不要为我去做危险的事,于浩阴险狡诈,你不会是他的对手。我想你了,迫不及待想现在就见到你,能来陪陪我吗?”
刘书挂断电话,心潮澎湃,他不禁喊住司机。
“师傅麻烦停下车!”
网约车司机看了看副驾驶上,明显是主事人的刘三。
刘三胡子抖了抖,哼声道:“说好要带你回刘家,把你关上几天,安稳安稳,起码要避开大赛那几场决赛的风头。”
“三爷爷!”
刘书试图撒娇求情。但刘三闭目养神,根本不看他,道:“你求爷爷告奶奶也不行。”
“好啊,那我把你碰瓷吸粪车结果讹了半吨大粪的事告诉王奶奶!”
刘三这才睁开眼,转头瞪着他,一语双关道:“小子,别多管闲事啊!”
“她是我生命中的唯一。”
刘书轻声道。
“三爷爷,您也年轻过,疯狂过,希望你能理解原谅我的天真幼稚。我不能失去她。她在等着我。这是我一生中难有的冲动,等成婚有了孩子以后,我会跟您回到祖祀,去承担本该由我去面对的家族使命”
刘三勐然转过身,死死盯着刘书道:“你可当真?这非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