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
好在甄彦是个性格开朗的男孩,很快就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韩明月看着大步走进来的甄语,虽然她的表情和动作都与平日一般无二,但是他感觉她变了。
有种桎梏尽去,洒然无畏的感觉。
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在她身上。
该不该问呢?小少年有些犹豫。
整个上午不断从书中抬头,打量甄语。
平常看到11点半左右的甄语,在11点不到就放下了书。
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招呼了一声,“韩明月,你老看我做什么?”
韩明月手一哆嗦,钢笔将本子划出一道小口子,他盖上笔帽,将笔稳稳的放在桌上。
明知道甄语就在身侧盯着自己,韩明月还是没有转头,他将双手交叠放在书桌上,双目盯在书架的某一处,轻轻呼了口气。
“你,你怎么了?”问出一句话后,韩明月明显语速流畅起来,“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甄语冷静的道:“能出什么事儿?该出的都出过了。”
“可是,可是你今天……”
甄语打断了他,主动解释了一句。
“我今天只是放下了,放下那一丁点儿执念。”
小少年似懂非懂的重复道:“执念?”
甄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执念!从前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他,可却没来得及…”
“今天碰巧问了出来。”甄语说着将脑袋后仰放在了椅背上,让无情的讽笑只能被天花板看见。
“其实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顿了顿又道:“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韩明月沉默的听着,他不太能理解她的感受,但他觉得她肯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他很乐意做她的树洞。
甄语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足足五分多钟,脑海中不断闪现前世那些孤独寂寞冷的瞬间。
甄语想起她第一次感受到绝望。
前世甄语爷爷去世的时候她还有不足一个月就要高考了,她去求父亲,不想独自一人住在爷爷的房子里。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后来那个看开了生死的人。
虽然早就体会了世间冷暖,可依旧会害怕那些莫须有的东西。
可是甄父拒绝了她。
于是她吓得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当时她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呢?
是……
甄语直起身来双目灼灼地看向韩明月。
是他!是在遥远的城市上大学的韩明月,得知此事后打来电话,让韩骄阳叫她过去聊了聊。
他告诉她,睡不着你就做题吧。
“当你沉浸在题海中,思维就不会被外物所扰。”
“当你不喜欢学习,看着你讨厌的书你很快就能睡着。”
甄语就是用这种‘只要吓不死,就往睡里学’的方法,熬到了高考结束。
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她就找了个全职包住的工作,离开她生活了六七年的第二个家。
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就开始了长达十数年之久的漂泊……
像一个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茫茫人海,格格而不入,茕茕而孑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