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你确定你没事吗?”松田阵平站在黑色的保时捷旁边,对着里面的人说道。
车内的装饰也是黑色的,唯一坐在驾驶位上的青年穿了一件白衬衣,身材纤细,像是被黑色的座椅怀抱在身前,有种怪异的融洽感,让人难以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
之前在警校的时候,无论是跑了二十圈之后累到瘫倒的样子,还是去公共浴室一/丝/不/挂的样子,松田阵平都看过,也早就知道这位同期有张很漂亮的脸,此时却也有些愣神。
“怎么可能有事,当年我连四楼都跳过。”神代以知抬起头,露出了浅粉色的双眸,现在已经是黄昏,金红色的夕阳斜斜地映在他身上,给他整个人镀了一层金边,“这周末我正好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萩原吧。”
“你还好意思说你从四楼跳下来的事?”松田阵平对他指指点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墨镜,“不要扯开话题,要是你今天没能出来,我就得去医院探望你们两个人了。”
萩原研二也是他们警校时期的同期生,和松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去年冬天的时候,在一次爆炸案中,原本已经停止的炸弹突然重新动了起来,幸好萩原研二穿了防护服才捡回一条命。不过仍然受了重伤,已经在医院躺了半年,神代以知大概每两个星期会去探望他一次。
这也能解释,听到了神代以知仍然在即将爆炸的现场时,松田阵平为何会这么紧张。
“对不起嘛,我做之前问过赤司君,他也赞同我的做法。”神代以知说道。
制服一个神经高度紧张的犯人是很简单的事,神代以知原本可以顺利地从楼梯跑出来的。但是他却留下拆了一部分炸弹,虽然没能全部拆除,剩下的炸弹只炸毁了二楼的半个平台,整个大楼还是没事的。
“你!”松田阵平被他的大胆吓了一跳,即便如果换他在那个位置,他也会这么做,可这次的事情毕竟不一样。
松田阵平警惕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才压低了声音靠近了神代以知,低声说道:“你还敢问他,等他回去和他爸爸说句话,你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
“不会的。”神代以知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赤司征十郎不会和他父亲说什么,就算赤司征臣知道了,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就算他们不会做什么,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就算你做得是好事,你也完蛋了。”松田阵平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了下他的额头,“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准说。”
“我才不会说呢——阵平你是不是变啰嗦了。”
“我这是谁逼的啊。”松田阵平扯着一把他的脸,成功看到神代以知的脸变成包子脸,才站直戴好了墨镜,“周末别忘了联系我,我去接你,医院周围不方便停车。”
看到黑色的保时捷消失在视野内,松田阵平突然想起来神代以知平时开的并不是这辆车。
“啊,让他跑掉了,还没上药呢!”松田阵平忽然说道。
神代以知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导航到了米花公园,公共公园没有门票,在这个时间也很少有人来。
站在全园地图前看了几分钟,神代以知来到了里面的儿童乐园区,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小象滑梯,旁边有沙坑,里面还堆着几个小沙堡。
再一旁竖着两个秋千,神代以知坐在了其中一个上面,脚支撑在地上,小幅度地晃动着。
教科书。
这是诸伏景光给他留下的暗号,之前在念书的时候就常用的,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的密码。
拆弹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是否要应诸伏景光的邀约。
要来吗?事到如今,再见面又有什么意义。诸伏景光大概率是警方卧底,他不想拆穿这件事,说他心软也好,至少他不希望诸伏景光因为他失去生命。
知道他代号的景光,必然也猜得出他是组织派出来的,不管他做出什么选择,神代以知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可是如果不来,他也觉得不舒服。
但是见面后,把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放在上面,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果然还是走吧。”神代以知倏然站了起来,拆弹时没继续往下想的选择又重新摆在了眼前,当时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剪错了线导致炸弹提前爆炸,现在仍然是同样的心烦意乱。
他站了起来,与站在儿童公园门口的黑衣青年对视上了。青年这次没有带兜帽,单手扶着肩膀上的吉他包,安静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