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算叶瑶?你不是把二十八宿都给她安排上了,还怕她死鱼翻生?”
我摇头:“事无绝对,神位泣血主灾殃,月生红晕血流光,五月初五又是恶月恶日,这是大劫将至啊,可这个劫到底应在啥事儿上?”
恶月是说阴历五月毒虫开始翻生,伤人之事日甚一日,而初五这天又是屈原投江之日,昭示着正气折损、邪气抬头,阳火衰微、神佛闭眼,故而大凶!
但村里近来也没见什么异常,除了叶瑶,我一时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祸殃。
铁骡子也不言语,转身出屋,回来时左手铁锹,右手镐头。
“别瞎寻思了,走,把她挖出来看看不就得了么!”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叫屎壳郎滚粪球子,没屎找屎,除非你就是想让她回来,不然就别特么瞎折腾。再说,你肩膀上的伤刚合口,你还想它再崩开?”
铁骡子丧气的把铁镐一摔,铺地的砖头都碎了两块!
“那你说咋整!”
“等天亮,天亮了咱在村里溜达一圈再说!”
我虽不懂望气,但十几年东奔西走下来,见过的祸事多了,早就有了经验,要是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我也能瞧出点苗头。
可第二天一出门,我俩就都懵了!
因为,半个村子都在骂街!
那情形,简直就像是泼老娘们开大会,一个赛着一个的骂,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骂得我俩是面面相觑、灰头土脸!
让我们面面相觑的是,敢情骂街这种事儿,也特么会传染?
刘寡妇号召力这么强吗?
她昨天起了个好头,今天其他泼老娘们就陆续跟进?
至于说灰头土脸嘛,咳,偷鸡摸狗之类的事儿,有我俩在,她们都不做第二人想,这风口浪尖上出现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不灰头土脸才怪了!
好歹这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俩才侥幸逃得一命,跌跌撞撞的逃回了铁家,铁骡子回手就把门给闩死了,又拿根棍儿顶上,这才算松了口气,背靠大门就瘫了下去。
我扯掉头顶的烂菜叶子,长出了一口气:“好悬,亏得离着你家近!”
铁骡子抹了抹脑袋上黏糊糊的东西,凑到鼻头一闻,差点吐出来。
他却一脸严肃:“往后的形势,会更加困难,区委指示,坚持!坚持就是胜利!”
我俩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万万没想到啊,我们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这边笑声刚起,屋门开了,铁骡子他娘,探出个头来,一瞅是我俩,二话不说,回身从门后拎了个笤帚疙瘩就扑了过来:“好哇,你们这两个小瘪犊子,还有脸笑!”
我俩顿时就悲剧了,本以为逃出了生天,没想到竟撞进了地狱!
旁人没有真凭实据,好歹还没下死手,铁老娘可不管那个,笤帚疙瘩这顿抡呐。
眼瞅笤帚疙瘩翻飞而至,我只得连滚带爬的接着跑!
直到铁老娘打累了,才呵喽气喘的停下手,掐着腰怒骂:“说,为啥干这种缺德事儿,不说我今儿个非…非打死你俩不可,我…就当大义灭亲了我!”
我紧忙抓住这极为难得的一丝喘息之机,竖起三根儿指头:“老姨唉,你可冤枉死个人儿了,我敢对天起誓,昨晚这事儿,真不是我俩干的!”
我偷的是白天的鸡,立的是晚上的誓,这可不算欺瞒老天,对吧?
铁骡子也连忙附和:“对啊娘,就算让我俩干,我俩也没有那个本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