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牧全带着他弟弟秦牧凡,连带着村长那两个年轻的徒弟都来了,铁镐、镰刀、火把、麻绳也都上了身,秦牧全还拄着一把齐眉大关刀,把他家那两条恶狗也牵上了,有了这些彪悍的帮手,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冲众人一拱手:“辛苦,给诸位大哥添麻烦了,老弟感激不尽!”
众人都笑了,不知道是谁笑骂:“你特么本来就是个麻烦……”
我无语。
村长正色道:“都给我正经点儿,这才太平了几年,你们就不知道个敬畏,待会儿要是撞见了什么,都听富贵儿指挥,不准乱来,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和,底气十足。
我这才当先领路,朝村东的荒草甸子而去。
一行七人,不是年富力强就是老当益壮,三里路的脚程转瞬即至。
可进了荒草甸子就没那么好走了。
荒草甸子也叫塔头甸子,里边水多土少,各种蒿草都捡有土的地方扎着堆的长,年复一年,新草压枯叶,便形成了一个个塔尖似的草堆,夏天想进去就得在塔头上跳着走,现在冻土虽然没化透,却也难免深一脚浅一脚的直趔趄。
之前我们抬着棺材,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这回快,半个时辰就摸到了地头。
尽管早有准备,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坟坑被掀了个底朝天,杂草混着黑泥堆胡乱堆在一边,描金画红的棺材被撬开,裂开的棺盖斜插在坑里,棺身里空荡荡的,还积了一层黑水!
众人全都愣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纵身跳进坑里,抹了一把棺材里的水,只觉冰寒刺骨,凑到鼻尖闻了闻,没有丝毫尸臭,却诡异的透着一股淡淡的肉腥,就跟刚放完血的猪肉一个味。
转头再看棺材沿,两个崭新的崩口都露出了木头原色,一眼可知是用撬棍硬生生别开的,棺材钉还都镶在盖上,好似巨口獠牙般狰狞可怖。
我重重喘了口气,这是实打实的人祸!
究竟是谁作的孽,是想把我和吴刚等人一网打尽,还是想让靠山村血流成河?
村长此时却皱眉道:“富贵儿啊,这坟地是你选的?”
我点了点头:“当时天太黑时间又紧,加上他们过一阵还要开棺,就没琢磨风水的事儿,想不到这么凑巧,偏偏选上一块狗头穴!”
狗头穴,是诸多养尸地中的一种。
养尸地是指阴脉交错、地气积聚不散的地界,把人葬在这种地方,尸体会受地气滋养而不朽不烂,甚至下葬百年之后再挖开,尸体仍栩栩如生,衣冠如新。
兴许有人觉着,这样正好,死者求的不就是个尸身不腐吗?
殊不知,这种不朽不烂可不是长生,而是典型的死而不僵!
如果死者是寿终正寝还好,若是心有执念或怨气,七魄仍有残存,就很容易尸变,加之被锁在棺中怨气得不到宣泄,年深日久,头发、牙齿,指甲不断生长,煞气、戾气与日俱增,终有一天会破棺而出,为祸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