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他在放飞自我，但其实宁孑只觉得他已经社死。
念完稿子，从主席台走下去的时候，宁孑简直是拼了命才能保持面部平静。
尤其是跟宁晓极为诧异的眼神接触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堂姐解释才好。
到是丁雨霖这小丫头依然是一脸崇拜的模样。
可当他坐到老宁身边，老爹原本只有骄傲的表情，竟然带上了一丝唏嘘，低声说了句：“哎，小孑啊，看来你改变还是很大的，以前你哪可能说出这种话来。果然上体大是有道理的。”
真的，一直能保持平静的宁孑听到老宁这句话，脸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来。
尤其是坐到第一排之后，他能清楚的看到主席台上那些熟悉跟不熟悉的校领导们，眼神几乎都聚焦在他身上时，只让他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能赶紧离开便好。
大概是他的发言太精彩了。
在他之后上台代表新生发言的优秀女学生——来自体大新闻学院的一个美女，声情并茂的读稿子时都出现了两次错误。足见影响有多大。
嗯，反正本来陈永刚是跟老宁说好了，这次迎新典礼之后，大家一起去吃顿饭，热闹热闹的。
但典礼刚结束，宁孑便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为由坚决的婉拒了他原本打算参加的饭局。
给出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
“有为集团的戈总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商量，他已经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因为在参加典礼所以没能接听。等会可能需要商量得久一些。”
这是大实话。
因为手机里的确躺着戈东树还几个未接电话。
……
深城，有为集团总部。
戈东树还真没关注到网络上那些视频。
在宁孑一直不接电话之后，他便直接赶到了开发部，去了解专业人事们的测试结果。
现在距离有为新品M10的发布时间只剩下一个月，是否能在产品中更新这款手机助手还得听取专业人事们的意见。
此刻，经过几个小时的测试，有为智能语音助手的开发工程师们也的确得到了些初步的结论。
“戈总，这是您发来那款语音助手的测试报告。这是哪家开发者啊？咱们是不是能把他们收购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哦，怎么个神奇法，你挑重点仔细说说。”
戈东树接过工程师递来的整整两页报告，开口说道。
“软件本身的自然语音语义识别能力，我就不赘述了，您应该也已经试着使用过了，的确是太强大了。我着重说其他三点。第一是这款软件对于网络上内容的智能筛选能力。”
“要知道不管是苹果的Siri又或者Cortana、Alex，或者谷歌的Assistant，以及我们的语音助手，其实目前技术原理是差不多的。基本上都是通过模型调整参数来实现机器对于语义的识别。当然这块成本也是最高的。对于语义识别之后，回答用户的问题，往往是通过服务器在网络上爬取内容，来给与用户回应。”
“这里往往会涉及到一些非技术问题，比如隐私跟歧视的问题。现在任何厂家推出的语音助手，都不可能智能的完全屏蔽网络上一些不良的言论跟内容。尤其是在涉及到文化背景判别的时候，某句话或者某个单词，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可能表达的意思完全不同。所以在精确处理自然语义并给与回答的过程中，智能语音助手很容易便会让客户感觉到被冒犯，从而遭至投诉甚至起诉。”
“为了能够规避风险，不管是苹果还是谷歌，又或者微软的小娜等等，大都对自家的智能语音助手系统进行了功能上的阉割，比如对一些敏感问题，不做回答。毕竟在西方国家，涉及到文化背景、隐私跟歧视方面的东西都会极为麻烦。而互联网上的内容大都又是开放的，没有国界的！”
“但这款语音助手不同，根据我们的测试，它甚至可以自动适应每个国家不同的文化背景跟法律法规！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它会根据操作系统使用的语言，以及手机自带的全球定位系统，所在时区、自动判别用户所处的文化背景，并进行有针对性的服务！当然，要开启这项服务，需要用户主动决定是否给与软件读取这些内容的权限，并主动勾选协议。”
听到这里，戈东树将眼睛从测试报告上挪开，诧异的看向眼前的工程师。
其实在软件说明里，似乎有关于这个功能的说法，但那上面写的很简单，一句“自适应”便一笔带过，没有自家测试工程师说得这么清楚。
所以当时戈东树还不知道这语音助手竟然还有这种功能，只是觉得它语义识别能力极为强大而已。
但现在听了工程师的解释，他才明白这软件隐藏的技术含量有多高。
要知道人都不一定能够到一个地方马上就能通过当地的语言背景，立刻调整平时的说话习惯，但这款智能手机助手却先做到了？
这对于经常那些经常要在世界各地到处跑的商务人士来说，用处可就太大了。
当然，这也就是戈东树不不知道三月的存在了。
实际上作为已经非常成熟的人工智能技术，这种自适应能力本就是三月的基本操作。三月的内核本就不允许在任何地方违背当地的法律法规。这些都是写入它核心的约束程序。
不过以自己部分代码为蓝本，写出这样的智能手机助手程序的确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甚至还因为硬件的限制，三月还只能含泪限制了许多功能。
不然手机会跑不动。
戈东树不知道这些，他只能深吸了口气，然后继续问道：“好吧，还有两点。”
“第二，这款产品的响应速度跟它的信息智能判别能力。大概是受限于硬件能力，这块的功能进行了切割。采用了更为稳妥的办法。具体我给您做个测试啊。”
说完，工程师对着样机叫了声：“小艺，我需要跟有为游戏的客服联系。”
“好的，主人！已为您找到了经过官方认证的游戏客服电话，是否需要即刻为您拨打呢？”
“不用了，谢谢。”
“不用谢哦，主人。有事再叫我哦，小艺随时准备为您服务呢。”
对话完成后，工程师看向戈东树道：“这是最简洁的情况，助手能在网上找到确定的认证过的官方号码。但如果是不那么确定的号码，它会主动提示需要二次验证。”
说完，工程师再次对着样机叫道：“小艺，帮我找一下深城冷西医院的电话。”
“主人，主人，经过搜索判别，深城冷西医院的电话大都被标准了不良号码哦。小艺不建议您到这家医院就医呢，如果您一定要找这家医院的号码，请授权我通过官方114电话查询台进行二次查询。”
“好的，那你打114查询吧！”
下一刻，手机开始自动拨号，助手自动根据语音提示开始选择按下数字按钮，先是自动查询，未果之后，手机助手又选择了人工服务，然后戈东树便亲眼目睹了手机自动跟人工台接电话的服务人员对话的全过程。
怎么说呢……
除了助手的语音太呆板了，听着不像真人的声音外，其他还真没啥毛病。
直到最后礼貌的挂电话……
戈东树开始跟工程师面面相觑。
“呼……好吧，那么第三呢？”戈东树深吸了口气，看着工程师问道。
工程师看着戈东树道：“第三是助手的危险场景识别功能，开启这个功能需要向软件让渡比较多的隐私，比如要在手机助手内主动填写家庭详细住址，并始终开启允许其读取定位系统，助手需要有在软件关闭时，依然能调用摄像头跟麦克风的权限。但这个功能的确是极为强大的。”
“危险场景识别？”
“是的，比如当你突然喊救命，救救我，等关键词的时候，就会激活这个功能。软件会自动开启，根据当时情景主动拨打120、110、119这些紧急电话，或者通过各类软件文字报警。并通过定位系统智能判别所在地址，在以包括地址，精确经、纬度跟水平面高度等多种方式，告知接线员遭遇危险的人现实的位置。”
听了这个功能，戈东树又愣住了。
他当时还真没注意到说明书里还显示了这个功能。当然这个隐私权的确是让渡的有些多了，但怎么说呢，对于一些独居或者遇到特殊情况的人来说，这个功能在紧急情况下，说不定还真能救人一命。
好吧，这些功能如果这能集合在M10上……
“说实话，现在也就是这个声音太不丰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筛选出一些性格模式，然后在找到合适的声音来搭配不同的特色。并嵌入到系统中去，我想咱们M10的卖点应该能多不少。”工程师感叹了句。
“好的，你现在立刻去跟老总做一次完整的汇报，就说我让的。我要现在就去一趟京城。”听完工程师的汇报，戈东树毫不犹豫的下了决断。
“额？戈总，开发软件的公司在京城？”
“不是公司。软件是宁孑开发的？”
“又是宁孑啊？他一个人？神呐，他怎么办到的？对了，刚才做测试的时候让小艺找热点，这位神仙大佬又上热搜了。”
“又上热搜了？因为什么？”
“就不久前他作为新生代表的演讲……咋说呢，演讲稿是真的很燃，不过配上他跟着人工智能差不多的语调，听着总有点怪怪的。”
戈东树愣了愣，随后一挥手，道：“好了，别感叹了，你赶紧总结一下资料，然后去做汇报吧。”
……
前往机场的车上，戈东树拿出了手机，很快便在网上找到了宁孑的演讲视频。
认认真真的把视频看了一遍，大概明白了手底下测试工程师的意思。
演讲稿的确很燃，就是少了那种抑扬顿挫的语气，直接让整段视频给人以极为强烈的反差。但怎么说呢，戈东树倒觉得这种平淡的语气，到正好显得宁孑对于未来的这种信心。
于是看过之后，戈东树打开了微博，开始编辑内容。
“刚看了宁孑的视频，别的专业不太了解，但等我儿子到了高考的时候，如果他对数学跟计算机专业方向有兴趣的话，我肯定会让他报考燕北体大。”
嗯，这是真心话。
……
此时宁孑已经回到了寝室。
陈永刚已经开始在着手安排宁孑的搬家事宜。不过要在学校内腾出这么一栋单独的房子还是比较困难的。
毕竟的确没有现成具备住宿条件的房子。
不过陈永刚已经选定了地址——学校内之前的一个小仓库，位置稍微偏了些，宁孑也已经去看过，到还挺喜欢的。地方大，还有个小院子。最重要的是安静。
当然仓库肯定没法直接住人的，所以现在还在进行改造跟内部装修。
即便全部用环保材料，想要搬家大概也是下个学期的事情了。
的确是可惜了。
因为此时的宁孑还真的就挺想静一静的。
比如不被热情的邻居打搅。
“我去，宁孑，你太狠了。真的，看了你的演讲，我感觉热血已经在沸腾了。果然，你就是咱们体大的光之子！”
真的，当卓明谦冲进他的房间一通尬吹的时候，宁孑是真的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也让宁孑突然觉得很有必要跟这个一直想要当自己姐夫的家伙好好谈谈。
“卓师兄，坐。”
“嗯？这么客气？这不像你啊！”
“有事。”
“嗯！”
好吧，看到宁孑如此正式的态度，卓明谦也安静下来，坐到了宁孑对面。
宁孑想了想，突然开口道：“卓师兄，其实这些日子我大概了解了你的成长经历，所以想很认真的问你个问题，你对未来怎么打算的？别说那些屁话。”
“啊……什么意思？”
“我能猜到你的一些想法，不过你现在的状态说实话，以后我还真不太放心帮你说些什么。所以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卓明谦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啊。”
“我觉得你应该去一些偏远的地方支教一段时间，去感受一下落后地区的生活，当做一种历练。如果你能坚持下来，并做出一定成绩，等你回来之后我会想办法给予你一些帮助。”宁孑认真的说道。
“啊？”卓明谦愣住了，他还真没想到从宁孑口中给出了他这么个建议，其实他真就单纯的想当宁孑的堂姐夫啊！
“真的，你跟我堂姐不合适的。我观察过你，你是那种兴趣很容易便会迁移的人。所以何必呢？真要跟我堂姐谈恋爱，你大概连随便发个誓都不敢吧？一辈子过那么憋屈，别着性子来，有什么意思？”宁孑开诚布公的说道。
是的，他从头到尾都不太看好卓明谦真能跟宁晓一起。
到不是说卓明谦坏心眼太多，用三月的话说这家伙心思太飘忽，还喜欢偷奸耍滑，如果未来真想帮一把这个热情的家伙，最好也要让他先多尝尝生活的苦。
宁孑觉得三月看人很准，所以直接给出了这个建议。
当然也只是建议，如果卓明谦愿意按照建议来，他未来肯定会帮这家伙一把，算是报答卓明谦在他来体大的时候，为他所作的一切。
如果不愿意的话，宁孑打算等到了新环境，就慢慢跟卓明谦断了联系。
人生不外乎选择……
至于怎么选，宁孑并不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