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
华阳只吃了小半碗粥,勉勉强强填填肚子。
没过多久,三兄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下山的小路上。
陈敬宗:“找个地方给你解手。”
珍儿出去一趟又走了回来,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请示道:“公主,驸马要去山顶看看,问您想不想同行。”
隔着帘子,响起陈伯宗板板正正的声音。
华阳怕他嘲讽,抢先道:“昨晚,老太太又给我托梦了。”
华阳踩着油纸走路并不方便,还是丫鬟们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陈敬宗面前。
说着,齐氏还抹了抹眼睛,显然那位祖母早就去世了。
又过了一会儿,陈家的小厮过来了,从下面的粥棚里带来了热乎乎的米粥,还有一摞热乎乎的菜饼。
陈敬宗只管埋头走路,遇到难走的地方,他会放下华阳扶着她,就这么走走停停,两人已经离棚子很远了。
“娘,你们且在这边休息,我们去山下接父亲。”
华阳为了不去那边,忍得很辛苦,只是饭可以少吃,水总是要喝。
这一晚过得极其难熬,当天色终于亮了一些,华阳也像其他人一样,在狭小的棚子里缓缓走动活动身体。
连绵的青山间盘踞着团团水汽,宛如仙境,这是京城那边从未有过的奇景。
陈敬宗看眼母亲,大步离去。
二女应了声,并不客气,分别打湿手里的巾子,一个帮华阳擦脸,一个帮她擦手。
陈敬宗看看她,补充问:“要纸吗?”说着手就要去摸怀里。
孙氏笑道:“去透透气也好。”
华阳怔了下,随即想了起来。
勉强用了些早饭,华阳继续欣赏山间的雨景。
幸好雨大,打得树叶唰唰作响。
大雨继续,朝远处的镇子望去,只见一片片黄水沿着街道滚滚而流,很多人家院子里都进了水。
齐氏也知道自己背个包袱显眼,与其让别人暗中猜疑她是不是装了什么宝贝,齐氏特意打开包袱一角,露出里面半旧的红衣,对孙氏解释道:“大嫂看看,这是我出嫁时我家祖母亲手为我缝制的嫁衣,她针线好,我们家每个姑娘出嫁她都要乐呵呵地绣嫁衣……”
陈敬宗笑了下,朝她走来。
最后,陈敬宗停在一棵两人合抱粗的老树下,对华阳道:“就这儿吧,我去那边站着,完事了你叫我。”
所有人都盯着两个桶,孙氏自然而然地吩咐朝云、朝月:“先服侍公主。”
饶是如此,棚子里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不便。
华阳绕到树后,确定陈敬宗看不见自己,低头整理身上的油衣、裙摆。
陈家的大棚子附近还一上一下地搭了两个小棚子,留着给男女眷解手用。
帘子遮掩了男丁们的身影,只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基本都是陈廷鉴、陈伯宗、陈孝宗在说话,陈敬宗没什么动静。
离开棚子,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树木之间。
大雨冲刷着枝叶浇打着地面,各种声响混杂在一起,置身简陋棚子下的她,竟然心平气和。
罗玉燕是真的在哭,她太不容易了,怀孕不久就要赶路,孕后期又撞上这边发洪水,千辛万苦冒着雨爬了半座山。
其实华阳更想陈敬宗过来陪她,他那么强壮,她就是靠着他睡一晚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累。
华阳望向远处的山。
“去哪?”华阳见他走得小心翼翼,忍不住问。
孙氏:“去吧去吧,别光顾着你们父亲,你们也要小心赶路,莫要摔着了。”
孙氏哪能想到这嫁衣只是齐氏掩饰其他东西的幌子,走过去拍了拍齐氏的肩膀:“好歹老太太还给你留了件念想,莫哭了。”
华阳:……
冷淡的声音传过来,陈敬宗转身,就见公主站在翠绿老树下,油衣臃肿遮掩了她的身段,唯有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在雨中美得惊心动魄。
念头刚落,就见陈敬宗弯腰,左手撑伞,右手将华阳直直抱了起来,那轻松劲儿,像抱个孩子!
华阳下意识地环住陈敬宗的脖子,头也搭在他肩头,面朝山景。
“好了。”
齐氏点点头,仔仔细细塞好嫁衣,重新系上包袱。
天黑下来,华阳像其他人一样坐在椅子上打盹儿,实在困了,就靠着朝云眯一会儿。
罗玉燕唇角轻扬,她倒要瞧瞧,华阳这样子怎么去山顶“走走”。
朝云、朝月立即伺候华阳披上已经擦干的油衣,再用两张油纸包裹住华阳的鞋子。
“是。”
丫鬟们绕过去,把女眷的端过来。
准备完毕,陈敬宗撑着一把大伞,绕到了女眷这边。
四宜堂因为行李少,朝月特别带上了公主专用的碗筷,滚烫的粥倒过来,瞧着干干净净的,便能控制着不去想大锅粥熬制的过程。
快到傍晚,陈家父子与最后一波转移的百姓顺利来到了山上。
孙氏移步去关心儿媳罗玉燕。
华阳别开脸:“不用。”
虽然她猜到陈敬宗没有什么雅兴,却也没料到他费事走这一趟是为了这种理由。
别的女子可能会羞涩窘迫,尊贵的公主只带着几分怒气,无声谴责是驸马连累她损了威仪。
如今,华阳看向婆母。
陈敬宗便撑伞走了,背对她站在十几步外。
丫鬟提了两桶温水过来,这是给主子们洗脸用的水。
上辈子陈敬宗也邀请过她,当时华阳恨死了这般处境,哪有心情去看什么破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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