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点点头,道:“那就召集所有人马到演武场,我有话说。”
底下的士兵们认出黄有才,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华阳:“你初来乍到,那些兵肯听你的吗?会不会都拥护项宝山?”
陈敬宗顿了顿,道:“一个月应该够了。”
项宝山好歹是指挥使,这次没有再在营门外巴巴地等着他,而是在营房处理公务。
见陈敬宗来了,项宝山客气地离席,寒暄过后,项宝山笑道:“驸马,依您的吩咐,我已经将昨日外出开荒的一千六百名士兵都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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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兵就给黄有才转了一圈,背对底下的五千士兵。
若他与卢达一样都只是普通的四品武官,大概很难撼动官官相护的项、王、林乃至与他们有利益往来的上层官员,士兵们也能猜到如此,所以绝不会因为他站在士兵们那边,士兵们便轻易地拥护他。
背军纪竟然有铜钱拿!
又走了一圈,华阳冷静下来,问陈敬宗:“你准备怎么办?”
“驸马爷,只重复一遍,我们哪记得住?”
小兵们很听驸马爷的话,怔了下马上动手。
上辈子湘王并没有真的举兵造反,毕竟光靠王府的三百府兵,他想反也反不成,举那种有造反嫌疑的纛旗纯粹是自己犯蠢。
“驸马爷,是一个字都不能差吗?”
王飞虎就觉得自己脖子上的指甲抓痕也疼了起来,他也想帮这个没出息的小舅子,可项宝山都不敢跟驸马爷硬碰硬,他算个啥?
所有人到齐后,陈敬宗朝富贵使个眼色。
陈敬宗没想过要仗着“驸马爷”的身份在民间官场耀武扬威,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上赶着忌惮这层关系,陈敬宗也不在乎“狐假虎威”一场。
华阳:“那你觉得,要过多久,那些士兵才会宁可违背项宝山的命令,也要拥护你?”
吴润已经把陵州府官场间的姻亲关系禀报了她,所以华阳知道,项宝山是湘王的好女婿。
华阳:“那也太便宜他了。”
黄有才的脸比他重伤的腚还红,换个热血男儿遭受如此奇耻大辱,怕会扑过去跟陈敬宗拼命,可黄有才就是一团软骨头,没脸没皮的,这会儿只是耷拉着脑袋,只是暗暗感慨自己倒霉,并不太当回事。
翌日,陈敬宗依然早早去了卫所。
不过,陈敬宗除了四品官的官衔,他还是景顺帝最宠爱的女儿的驸马,所以项宝山明明官职比他高,却对他毕恭毕敬不敢撕破脸皮,卫所里的士兵们也会下意识地把他当成此时卫所里真正的头目。
“最好这样,实在记不住,大概意思对也行,如果连意思都没说对,还是要受罚。另外,被抽查的人如果回答对了,赏十个铜钱。”
黄有才、王飞虎:……
项宝山立即派遣一个侍卫去安排。
士兵们:……
陈敬宗视线所及,发现五千六百人中,真正拉出来有个兵样的,不足千人。
可这辈子华阳要一步步地对付湘王,彻底撇清湘王与公爹的关系,就得提防万一把湘王惹急了,这蠢货真来硬的。
士兵们不管过得好赖,都是粗人,见此立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这下子,五千多士兵都兴奋地跳了起来!
这时,陈敬宗道:“让他转过去。”
五千多人,有的人有厚厚的棉衣穿,看料子还是新做的,有的人穿着不那么暖和的旧棉衣,还有的人连旧棉衣都没有,冷得佝偻着肩膀,双手也抄在袖筒里。直到靠近演武场,远远瞧见几位军官在前面的高台上站着,这些军姿不整的兵,才慢慢地垂下双臂,勉强挺直脊背。
“记不住就去找各自的百户问,百户记不住就去找千户问,千户记不住就去找王大人,他们若不尽心教你们,明日抽到谁不会,他们也会跟着受罚。”
那人正是昨日才挨了二十军棍此时本该趴在大通铺上休养的王飞虎的小舅子,黄有才。
陈敬宗问看热闹的士兵们:“你们可知道黄有才为何挨军棍?”
华阳笑了,鼓励地拍拍他结实的手臂:“那你好好干,我等你的好消息。”
陈敬宗道:“先把军纪整顿起来,五千多个士兵不能废了,项宝山等人若只是简单的贪些银子,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若他们贪得无厌,或是有其他罪行,我且一样样收集证据,最后一起呈报兵部。”
还没有出正月,清晨空气寒冷,卫所的一众士兵们接到命令,纷纷朝演武场走来。
湘王府的三百府兵不足为虑,周吉带领的两百精兵便能对付,怕就怕项宝山率领卫所的五千兵马支持湘王。
现在有了陈敬宗收拢卫所人马,华阳对付湘王,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陈敬宗:“对,因为他犯了军纪,接下来,我会让王大人再把军纪重复一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背熟,明天早上开始,我会随时在军营里巡查,如果有人言行举止违反了军纪,亦或是被我抽查的时候背不出来,违反了哪条背不出哪条,就按照哪条惩罚!”
陈敬宗:“扒了他的裤子。”
黄有才疼啊,哀求地望着亲姐夫。
陈敬宗冷笑:“士兵只会拥护爱兵如子且有真本事的将领,项宝山还不配。”
黄有才半红半白的腚就彻底暴露在五千多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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