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送的茶叶,有点贵,不过也没有太出格,以老大的俸禄还买得起。
大人们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三郎拉着娘亲的手,走远了时小声问:“娘,为什么四婶不去接四叔?”
大人们脸上的复杂神色终于陆续恢复如常。
婉宜:“行吧,我的脑袋随了爹爹,美貌随了娘。”
俞秀瞧见院子里的桃花,好奇问:“等会儿还要给你三婶送桃花吗?”
老四那张嘴随时随地都可以胡扯,他们却不好奉陪,在孩子们面前争论心疼不心疼的问题。
陈敬宗一把抱起三郎,不轻不重地弹了个爆栗:“谁说你四婶不愿意来接我的?”
目光扫过被娇妻子女环绕的两位兄长,陈敬宗面露不屑。
三郎从爹爹怀里下来,瞅瞅孤零零的四叔,大眼睛一骨碌,走过去问:“四叔,你跟四婶什么时候生孩子?”
罗玉燕听完,似笑非笑:“大嫂是有福之人,这是得了公主的青睐了。”
陈敬宗站在兄长们一侧,朝两位嫂子浅浅行礼。
俞秀、罗玉燕都要去迎接各自的丈夫,孩子们肯定也要去迎父亲。
俞秀也觉得自己命里有福,别的不提,光是能与公主交好,她这辈子就没白活。
孙氏知道他的心思,取出那对儿小木槌,塞到他手里:“检查检查吧,看看这手柄里面是不是藏了金子。”
孩子们分别去扑自己的爹。
三郎:“那大伯父跟我爹都有人接,就四叔没有,四叔岂不是很可怜?”
罗玉燕走后,婉宜继续黏在母亲身边。
俞秀又惊又喜,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你这脑袋,跟你爹爹一样聪明。”
他最厌烦这些虚礼,就是她出来接他,他也不稀罕!
婉宜摇摇头,俏皮道:“三婶又不爱这些。”
西院。
现在的陈家,只有陈廷鉴夫妻俩食素便可,年轻的两代都可以放开吃了。
陈廷鉴眼中露出一点笑意。老三是圆滑了些,不过大是大非上并不糊涂,更何况,妻子明显也喜欢老三这一套。
陈敬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罗玉燕轻声答:“因为四婶是公主,也是咱们家身份最尊贵的人,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谁回来她都不用亲自来接。”
华阳稳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三郎兀自童言无忌:“四婶不愿意出来接你,等你们生了弟弟妹妹,他们就可以跟我们一样,出来接四叔了。”
婉宜:“去年花园建好了,每次咱们在那边碰见三婶,三婶都喜欢盯着您的衣裳首饰看,四婶就不一样,她喜欢看花看树。”
陈孝宗、陈伯宗两对儿夫妻:……
陈廷鉴见她身边的丫鬟捧着一个长匣子,就盯着那匣子看。
陈伯宗沉默,余光瞥向三弟。
丫鬟们笑着退下。
俞秀:“你怎么知道她不爱?”
厨房那边不断传来诱人的菜香,三郎馋得直流口水,实在是祖父平时太严厉了,祖母多给他们做几顿红烧肉,祖父见了都要皱眉头。
孙氏抢回一根小木槌,拿捏好力道往丈夫肩膀上敲了敲,哼道:“三份礼,属老三送的最便宜,偏他油腔滑调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不知道老三预备了什么。
陈廷鉴:……
老四断不会孝敬他,那两盒燕窝乃是公主的心意。
晌午孙氏陪儿媳妇们先简单吃了一顿,等晚上一家人都聚齐了,再吃一顿隆重的家宴。
罗玉燕顺路先去了观鹤堂。
罗玉燕随便揉揉儿子的脑袋瓜:“你四叔不拘小节,不介意这些。”
孩子们凑在一起玩耍,她单独跟俞秀问话,譬如上次公主为何邀你同车,譬如到了陵州城后,公主有没有请你去宁园走动之类。
陈伯宗一家走在最前面,接下来是陈孝宗一家,陈敬宗是老幺,自然要走在最后。
陈孝宗笑道:“好了,肚子都饿了,咱们快进去用饭吧!”
俞秀能说的都说了,只隐瞒了公主与小叔闹的那场别扭。
女儿不羞,俞秀都脸红了,叮嘱女儿在外面时切不可如此自负。
罗玉燕带着孩子们离开后,孙氏也拿着礼物回了春和堂。
终于,街上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听起来有三道,竟是来自两个地方的三兄弟半路碰上了,同路而归。
陈敬宗笑道:“那是因为四叔心疼你四婶,提前跟她打过招呼了,让她不用特意跑一趟。”
三郎指指里面:“四婶没来。”
他把三郎抱了过来。
三郎明白了,脑袋瓜一转,大眼睛分别看向大伯父、亲爹。
说话间,她们与风尘仆仆往里走的陈家三兄弟迎面相遇了。
陈廷鉴倒不是惦记孩子们的礼物,他是怕儿子们在外也学了那些贪官的路数,收敛民脂民膏来他面前充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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