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继承了戚皇后的美貌,威严却远远不及,否则陈敬宗大概也会对她敬而远之,不好言语逗弄。
孙氏忧心忡忡地望着孙女的背影,这孩子,平时挺聪明伶俐的,今天怎么犯傻了,明明可以玩一天,竟然要来老头子这里找罪受,莫非是被老大带迂腐了?
陈廷鉴笑了,他的这些孙辈里面,就属这个大孙女最懂事,瞧瞧,多好学,而且还知道要师从最好的先生!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他天天都如此,谁受得了?”
见华阳不吭声,陈敬宗想了想,道:“你可能无法理解,因为自打你出生,大概从来没有人会朝你摆冷脸。”
七月初十,又是朝廷官员与学子们休沐放松的日子。
华阳:“反正以前弟弟跟我抱怨过父亲,那时候我没太当回事,今日看到大郎,我才记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母后也是个十分严格的人,如果她要求父亲在弟弟面前做个严师,父亲又何必收敛他严师的本性?”
“严厉还用举什么例子?你看他现在对我也是想骂就骂,面无慈色,我早习惯了,又是个大人,能怕他什么,大郎他们不一样,都是孩子,老头子一沉脸,他们都要哆嗦,老头子再训一句,他们更会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其实就是背错书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等陈廷鉴负手走进来,就看到了四个坐得端端正正、满脸期待的好孩子。
华阳:……
陈敬宗:“若是前者,我懒得说,若是后者,我还可以给你讲讲。”
婉宜:“上次我帮了四叔,四叔答应会满足我一个条件。”
她是公主,唯二敢教训她的,只有景顺帝、戚皇后,可面对这么漂亮的女儿,谁舍得说句重话?
孙氏抢着道:“祖父太累了,叫你爹或你三叔去。”
华阳:“行,我信你聪明,既然你那么聪明,怎么还怕跟哥哥们比?”
华阳:“有区别吗?”
学堂这边糊的窗纸,陈敬宗牵着华阳来到窗边,在她无须弯腰的位置,悄悄戳了两个指洞。
陈敬宗语气很差:“没有。”
父亲严厉教导儿子,仿佛是天经地义,用大哥的话讲,老头子怎么对待他们,他们做儿子的都该毫无怨言地受着。
“我只是不想见他,也不会乖乖听他的话,就像你当初嫌弃我,我为何要听你的?”
也就是华阳长得美,陈敬宗多少还是妥协了,祖宗也喊得出口,换个姿色一般的,陈敬宗就算无奈娶了,也不会上赶着去伺候,公主不要他侍寝,他也不稀罕碰!
三个男孩子顿时相信了姐姐的承诺。
陈廷鉴先询问孩子们的功课进度,婉宜、大郎、二郎是一样的,三郎年纪小,还在认字阶段。
不得不说,论威严气势,戚皇后是远远胜过景顺帝的。
华阳想起他以前的某些阴阳怪气,总说她对公爹爱屋及乌什么的,无奈道:“父亲既是你与大郎的先生,也是弟弟的先生,我有些担心他会同样严厉地教导弟弟。”
陈敬宗:“谁说我怕了?我不想读书,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不想看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他是状元郎是大学士,可他不会功夫,我倒要看看,等我习了武,他还怎么指教我。”
陈廷鉴早上难得多睡了会儿,陪妻子吃早饭的时候,孙女婉宜笑盈盈地来了。
陈敬宗沉默。
婉宜摇摇头,对祖父道:“祖父,昨日邱先生家里有事告了半日假,可我们不想耽误那半日课,等会儿可以请祖父来教我们吗?”
婉宜:“可祖父最厉害,我爹跟三叔都不如祖父教的好。”
他比大郎聪明,也比大郎胆大,三四岁的时候他可能是有点怕老头子,可到了七八岁,陈敬宗就不是怕了,他是恨、厌,不想看老头子摆冷脸,不想听老头子训斥人。老头子叫他去书房,他不去,满花园乱跑,家里下人再多也抓不住他一个,逼急了他跑到假山上,母亲一害怕,便会责骂老头子,老头子也就无可奈何了。
华阳:“是不是那时候,父亲对你也很严厉?”
就怕以母后的严厉,她会在背后要求公爹只把弟弟当学生,而非太子。
陈敬宗顿了顿:“他敢?”
给三郎布置了功课,陈廷鉴一心教导三个大的。
“行,你们先去学堂等着,祖父吃完就过去。”
华阳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脸有些红,问他:“你不看?”
二郎:“你说话管用?祖父在家呢,不可能叫咱们出去,我爹都不敢做主。”
学堂,大郎、二郎、三郎都幽怨地看着姐姐。
她拧了他一下,继续道:“你给我讲讲父亲到底是怎么严厉的吧。”
众人刚要行礼,就见驸马爷用手势示意他们噤声,有公主在,谁又敢不从,便继续待在阴凉的地方。
但华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陈敬宗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景顺帝与戚皇后。
华阳:……
倘若母后溺爱弟弟,公爹真想当严师,弟弟一哭一撒娇,母后就会偏帮弟弟去斥责公爹,再加上父皇,公爹能不忌惮?
他的长随以及孩子们的丫鬟小厮都在外面等着。
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陈敬宗自然不会告诉枕边的公主。
孙氏:“婉宜吃了吗,要不要再陪祖父祖母吃点?”
婉宜欢欢喜喜地告辞了。
一旁,陈廷鉴吃完了,漱漱口,再理理长髯,仙风道骨地往学堂走去。
陈敬宗狐疑地看过来:“你是想确认究竟是大郎太胆小,老头子没错,还是想确认老头子是不是严厉过头了?”
婉宜笑道:“你们乖乖听课,下午我带你们出去玩。”
陈敬宗一直都以为老头子只是在家里才会那般严格,对宫里的太子,就算严厉,也会有个限度。
华阳试着回忆,能想起来的冷脸,只有上辈子的陈敬宗,但她又不怕他。
忽然,他们看到公主与驸马并肩朝这边走来。
陈敬宗:“这种糟老头子,也就你欣赏得来。”
华阳莫名想起可怜巴巴躺在床上的大郎,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也被父亲吓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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