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是武将出身,但心里清楚的很,说到底这还是新旧之争,他们难以左右这场争斗的走向。
王韶瞧他一眼,沉吟少许,点头笑道:“你说得很对,这多想无益,咱们应该集中精力,稳住军中,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的争斗,影响到裁军。”
三冗之害,才是问题根本所在。
而裁军就是对症下药,就事论事,这比新政要更为重要,更能够立刻改善国家财政。
......
今日皇庭的发展,也与河中府的诡异局势,是极为相似,这表面上欣欣向荣,随着四小金刚渐渐站稳脚跟,民事皇庭几乎是天天开审,成为一个日常机构,也成为卖菜大妈大叔的日常休闲娱乐。
外面也是一栋栋建筑物得以完工,那大狗的酒馆终于从大棚搬到屋内。
法援署,各书铺,以及法学院也都建设起来,在寒冬到来之前,应该都可以交付。
但实则也是危机四伏。
其中就包括一直在建设的法学院,之前张斐一番威风过后,不少年轻书生满怀憧憬地报名法学院。
但跟前方诉讼浪潮一样,这来得快,去得也快。
“走了多少人?”
张斐面色郁闷地向蔡京问道。
蔡京却道:“就只剩下八人。”
张斐皱眉道:“他们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蔡京道:“学生以为这与他们的影响力倒是没有太多关系,只是这人人都盼望着将来可以落叶归根。故此他们借宗祠暗中威胁,那些书生自然不敢来法学院报名。这仅剩的八人,全都是商人之子,而且没有一个是河中府本土人士。”
这北宋可是以孝为先,谁敢冒着被去除宗籍的风险去读书。
可见那些乡绅虽然表面上是在于青苗法斗争,暗地里还是在全方面围剿这公检法,而且他们的影响力是无处不在。
这倒是令张斐有些头疼,毕竟他不可能在河中府一直待下去,而且公检法也得向着整个陕西路扩张,这法学院直接关乎公检法现在的扩张,以及将来能否在河中府持续发展。
但他对此也没有办法,道:“既然只剩下八人,那你们四个就先各自挑选两个做自己的助手,让他们先熟悉皇庭的公务,等法学院建成再说吧。”
“学生知道了。”
蔡京点点头,又道:“对了,学生听警署那边说,警署在乡村门前的分署,近日来,也受到乡里一些泼皮的骚扰,好似希望能够挑起与警署的事端。”
张斐眼中闪过一抹怒火,“看来他们都已经是穷图匕见,都用上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过暂时还得忍一忍,不能与他们发生争执,他们这种团结是不可长久的。你去警署跑一趟,告诉符主簿,要是实在不行,就先调回来休整一段时日,万不可与他们发生矛盾。”
蔡京沉吟道:“既然要撤,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张斐瞧他一眼,“怎么说?”
蔡京犹豫了片刻,道:“根据我对乡里那些差役了解,他们多半都是在混日子,并非是在尽力维护乡里的治安,如果皇家警察撤离后,这乡里贼盗等事件越来越多,那乡民必然会倒戈。”
张斐道:“我们是司法官员。”
蔡京愣了下,忙道:“是,学生知道错了。”
“这也不怪你。”
张斐语气轻松道:“是他们咄咄逼人。不过你得明白一点,这是他们的地盘,玩这种招数,咱们不见得能够玩得过他们。”
蔡京见张斐也没有怪他,稍稍松得一口气,“老师的教诲,学生定当铭记于心。”
张斐笑着点点头。
他并不会介意,蔡京玩些歪门邪道,因为他让蔡京主管外事,就是要发挥他这方面的才能。
......
韦府!
“何盐监,你最近一直都跟在元学士身边,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韦应方略显焦急地向何春林问道。
元绛得狠话早就放了出去,而对方也是毫不留情面的拒绝,结果过去数日,元绛都不做声了。
这......。
何春林叹道:“我问了,元学士是说,得想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的话,不能让人信服。”
韦应方激动道:“他们摆明就是针对青苗法,这个理由还不够正当么。”
何春林不太确定道:“或许是因为对方也没有明说吧。”
就在这时,一个刀笔吏来到屋内,在韦应方耳边滴咕了几句。
“当真?”
韦应方喜道。
那刀笔吏点点头。
曹奕急忙问道:“韦通判,什么事?”
韦应方呵呵道:“这大鱼可算是上钩了,方才元学士去找过蔡知府,决定以宗法无权规定利息为由,禁止他们低息放贷。”
曹奕激动地问道:“确定了吗?”
韦应方点点头道:“蔡知府已经答应了,并且派人在拟定相关政令,相信过得一会儿,就会找我过去商量。”
何春林长长松得一口气,哆嗦着嘴唇,“打起来了!可算是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