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言行举止,我们可是比老师强多了呀!
别得不敢说,但这礼仪问题,他们们心自问,是绝对可以秒杀张斐,张斐作为老师,那可真是站没站样,坐没坐样。
但他们现在无暇顾忌那么多,那叶祖恰神情激动道:“老师,你听说了吗?”
“什么?”
张斐问道。
叶祖恰道:“就是官府下令,禁止宗法规定放贷利息一事。”
张斐点点头道:“听说了,这违法了吗?”
四人相觑一眼,同时摇摇头。
蔡卞道:“这我们倒不清楚。”
张斐道:“不清楚就是不违法,不违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蔡京突然道:“但是学生认为,他们可能会来咱们皇庭打官司。”
张斐瞧他一眼,“此话怎讲?”
蔡京道:“他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上诉朝廷,要么上诉咱们皇庭,但是学生认为上诉朝廷,希望并不大,因为朝廷前不久才确定颁布青苗法,他们这时候上诉,可能还会遭到朝廷的痛斥,但从司法层面来看,他们却更占优势,故此学生以为他们多半会来咱们皇庭上诉。”
其余人三人也是频频点头。
要将这事的来龙去脉上诉到朝廷,别说王安石,赵顼都得骂娘,你们这不是成心跟朝廷作对。
“非常不错的分析。”
张斐笑着点点头,“那就来了再说吧。”
叶祖恰道:“如果他们真的上诉皇庭,起诉转运司,那可真是大桉子啊!咱们是不是得及早准备?”
许止倩微微抿了下唇,心想,你们的老师,都已经养精蓄锐多日。
张斐突然问道:“你们现在拿俸禄了吗?”
四人皆是一愣,旋即点点头。
来到河中府,一直都有拿,你不知道吗?
张斐道:“那么你们的任务就是做好现在的事,而不是为将来有可能发生的事做准备,这又不是什么天灾人祸,还要提前预防。
如今皇庭还一堆事没有处理完,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去想别的事,如果你们这么有精力的话,可以门口帮帮忙,盖盖屋子,大家都赶着完工。”
“这是学生昨日的判决,还请老师过目。”
叶祖恰直接将自己的“作业”递了上去。
蔡卞也赶忙转移话题,道:“老师,我们最近审得全都是有关于债务纠纷的官司,庭里不是还挤压着许多扰民、侵占等官司么?”
张斐道:“每一类官司,都会由为师先审一遍,然后再会交给你们审。而且你们现在审得只是半成品,毕竟双方都还没有耳笔辩护,你们可别好高骛远。”
“是,老师。”
“对了!你们的助手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真闲得慌,就教教人家,跟他们讲讲法制之法,他们办事精练,你们也轻松啊!”
“是。”
.....
接下来,张斐又认真地跟他们总结他们最近审过桉子,真是心无旁骛。
倒是他们四个,却还对那官府的禁令念念不忘。
其实起诉官府,现在已经是非常常见,但如果这件事闹到皇庭来,那绝对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宗法、政令和司法。
以前就只是政令和司法之争,相对还是比较简单的,大家各司其职,但是宗法的加入,成为一个三者游戏,这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因为宗法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东西,既然有政令属性,又有司法属性。
关键宗法与朝廷制度是凭借默契维系,而没有明文规定。
蔡卞他们是毫无头绪,故此很希望跟张斐探讨一下,哪知道张斐压根就没有理会他们。
在会议结束后,张斐与许止倩是他们在失望目光中,离开会议室的。
“如果这事真的闹到皇庭上来,好像没有胜算可言。”
许止倩好奇地说道。
张斐问道:“你是站在谁的立场说得?”
许止倩道:“当然是转运司,若是高息放贷,那这道禁令倒是没有问题,可对方如今是低息放贷,这禁令是既不得人心,也没有道理可言。”
张斐笑道:“还是有得打,这世上就没有打不了的官司。”
许止倩问道:“如果让你打,你有几成胜算?”
张斐道:“那得看对手是谁,以及主审官是谁,但至少至少也有五成胜算。”
“这么高?”
许止倩惊讶道。
她因为最多一成,这个禁令在他看来,是毫无道理的,根本就站不住脚。
尤其青苗法还是打着惠民的旗帜。
这不是自打嘴脸吗?
张斐笑道:“因为没有明文规定这二者的关系,之前都是凭借官员的主观判断来平衡,但皇庭是讲证据的,双方都有操作的余地,就看他们会怎么打。”
正当这时,李四走了过来,“三哥,那苏小先生来了。”
许止倩愣了下,道:“苏小先生定也是为此事而来。”
张斐呵呵道:“或许他已经摩拳擦掌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