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栋栋威严十足地说道:“我们警署是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在皇家警察执法期间,必须要服从皇家警察的命令,无论你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子弟,否则的话,这后果自负。本警司在此再强调一遍,在任何刑事案件中,皇家警察无权给任何人定罪,即便你跟皇家警察去到警署,也不代表你有罪,也不代表你会受罚,没有必要害怕,除非你做贼心虚。”
有一个市民立刻道:“那可不是,我的一个好友去到警署,也没有经过皇庭的审判,就扫了三天大街。”
曹栋栋道:“那些人都是属于最轻的违法,不属于刑事案,也不会受到刑罚,最严重也就是去掏沟渠,这是我们警署有权决定的,但是我们皇家警察也一定跟他们说,若是不服,也可以去皇庭诉讼。
我们皇家警察甚至不会问任何人索要任何费用,如果涉及到罚金,也只会开出罚据,你们可以拿着罚据去法援署边上的仓司缴纳罚金,若是不服,亦可拿着罚单上法援署求助,就在隔壁,十分方便。”
“曹警司,你说得是真的吗?皇家警察不能问我们要钱?”
“是的。”
曹栋栋肯定地回答道:“如果有皇家警察问你要钱,他一定是一个假的,不用理会。”
百姓们顿时喜出望外,以前的衙差,就是凭着问他们索要钱财来过日子啊!
这是很多百姓的苦恼,光凭这一点,这皇家警察比之前的衙差强上一万倍啊!
那人顿时不做声了。
张斐突然小声道:“好了!自由发挥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对着文案念,可别出错了。”
“哎!这我省得!”
曹栋栋点点头,看着桌上的文案,一派长官语气:“接下来,本警司要说说我们警署今年的部署和任务。首先,就是门牌号。如今城里已经全部普及门牌号,这对于治安有着莫大的好处,今年我们会在所有乡村都普及门牌号。
其次,就是户籍。”
此话一出,不少官员神色一变,虽然府衙有向警署提供户籍,但户籍权并不在警署手里。
只听曹栋栋道:“由于之前在一些案件中,我们发现府衙提供给我们的户籍,并不完善,河中府存有许多隐匿户籍之人,而我们皇家警察对此也做过调查,那些隐匿户籍之人,十有八九是为逃税、逃役。
但是现在隐匿户籍也是逃不掉税的,因为税务司不但会根据户籍征税,同时还会根据田地、住房、店铺,等一切线索,进行查税,有没有户籍,都必须交税。
而我们警署与皇庭、检察院一样,不会清算旧账,在今年我们警署会要求整个河中府所有百姓来警署登记,包括来河中府做买卖的商人,到时我们警署制定出一套专属警署户籍,但这并不是要取代官府的户籍,而是为方便我们警署更好的维护治安,侦查案件。
从明年开始,我们警署、皇庭、检察院,甚至于法援署,都将会采用我们警署的户籍,如果没有我们警署发的户籍,那你们的诉讼就会面临很多问题。
而且本警司相信,那些解库铺也会更加认同我们警署的发放的户籍,因为若有纠纷,他们也需要皇家警察的协助,而我们皇家警察是根据自己户籍查案。
故此,我建议河中府所有的百姓,积极配合我们警署,早日拿到我们警署的户籍。”
这一番话下来,韦应方等人是气得只喘粗气。
你们这么搞,户籍权不就被他们夺取了。
但又不好发作,毕竟曹栋栋说得非常明确,这不是要取代官府的户籍,而是警署要搞一套属于自己的户籍,理由就是之前户籍一塌糊涂,事实也是如此,他们只能忍着。
“最后!”
曹栋栋又道:“我们皇家警察将会建立一整套全新的牢狱制度,具体制度内容,我们会刊登在警报上面。
本警司在这里提几个关键的改革措施,其一,我们警署牢狱会定期允许犯人与亲人见面;
其二,我们警署会允许在一定条件下,犯人与自己所雇珥笔见面;
其三,除死刑犯以外,其余犯人将会被强制劳动,所赚得的钱,是可以改善自己在牢狱里面的饭菜,若有剩余,还能够寄出来给家人。
之所以这么调整,也是为了杜绝冤狱,杜绝囚犯在牢狱里面受到不公平的刑罚。”
说完之后,曹栋栋放下文案,抬起头来,但见院外的百姓都是呆呆地望着他们。
还能这么干吗?
官员们自然是怒不可遏,你这最后一句话,不就是在讽刺我们吗?
甚至有一些官员蠢蠢欲动,准备反驳曹栋栋,未等他们张口,院外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欢呼声。
不少人也反应过来,原来今日的重头戏,并不是皇庭,也不是检察院,而是警署。
在此之前,虽然警署也有几番大行动,但那只是在执法上面取得成果,而在制度上面,更多是皇庭、检察院在展现自己的优势。
今日是警署第一次对外宣传自己的制度优势。
万变不离其宗,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警署作为公检法最为特殊的部门,一定懂得恩威并施。
而且,警署的制度,也体现出公检法相互制衡的制度,警署虽然具有暴力手段,但是必须受到皇庭的监督。
等到掌声稍落,张斐开口道:“好了,今日的问答会到此为止!”
“就结束了?”
一人郁闷地说道。
“是的。”张斐点点头,“但各位也无须遗憾,今后我们公检法每月都会召开一次问答会,对大家的疑惑,做出相关解释。下月再会。”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曹栋栋和苏辙也随即起身。
“这问答会可真是带劲,下回我还来。”曹栋栋嘿嘿道。
张斐笑道:“衙内表现的也非常不错。”
“是么?”曹栋栋道:“先前小春还很担心,认为本衙内搞不定,小瞧人了不是。”
一旁的苏辙笑着直摇头。
相比起他们的风轻云淡,官员们则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绕在韩绛身旁,七嘴八舌的抱怨起来。
他们公检法是在公然夺权啊!
半个时辰后。
皇庭的大堂,只见公检法的官员和官府的官员坐在两边,韩绛则是坐在正座上。
“这户籍权一直都是官府在管,你们警署这么做,是何意思?”
韦应方冲着对面愤怒地质问道。
符世春回答道:“但是你们管得不好,给我们的户籍,十有三四都是错误的,这严重影响到我们警署执法,这户籍对于我们警署查案,可是非常关键的,我们只能建立自己的户籍制度。”
“你说什么?”
“事实。”
符世春强硬对应道。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韩绛突然道:“张庭长,记得我与你说过,大家都是为君分忧,为国效力,遇到问题,可以先私下沟通,没有必要闹得这僵,这对谁都不好。”
张斐道:“虽然我无权指挥警署,但我也将韩寺事的话,是如实转告给曹警司,但却被曹警司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韩绛立刻看向曹栋栋,“曹警司对此有何不满?”
“老实说,晚辈很是不满。”曹栋栋瘪着嘴,一脸委屈。
面对长辈,他立刻就是一副乖巧的嘴脸,令符世春都感到恶心。
韩绛问道:“此话怎讲?”
曹栋栋道:“这户籍混乱,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单就这事,我们警署已经前前后后向官府报告三十四次,是但得不到任何回应,我们也不能一直等下去,因为要是出错,冤枉了百姓,可又是我们的责任。”
“竟有这事?”韩绛眉头一皱。
曹栋栋直点头道:“我们都是以公文的形式上报给官府,这是很容易查得到。”
韩绛一脸郁闷地看向韦应方。
韦应方只觉两颊发烫,忙解释道:“一来,我们的人手不够,二来,普查户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
就官府的效率,不准备两三年,这普查户籍是想都别想。
符世春突然道:“但是在公文上,我们就是建议官府下令,由我们警署来做,如今在京城,也是如此,但是这递上去的公文,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我们警署只能自己来做,而且我们普查户籍,只是为维护治安,方才曹警司说得非常明确,我们无意取代官府的户籍制度。”
韩绛是哀其不争地瞧了眼韦应方等人,后者则是低头不语。
当时他们当然不会理会警署,让你们来做,不等于将权力交予你们,但其实警署本也应该听命于官府的。
如今这反而成为警署反击的证据。
真是尴尬!
这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户籍混乱是人尽皆知之事,皇家警察查案必须户籍,这是常理,两个合理的要求却被官府直接无视,做不做好歹也得给一个计划。
然而,警署比之前衙差又相对独立的多,你们既然不搭理我们,那我们就自己干。
韩绛沉吟少许,道:“无论如何,这制度不能坏,官府与警署是不能用两套户籍的,这样吧,还是由官府补上道政令给警署,警署还是奉命行事。”
曹栋栋立刻道:“咱没意见,咱可不是想出风头,只是被逼着没有办法。”
韩绛又看向官府这边。
蔡延庆点头道:“理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