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客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妙蛙君的话从风中传来,让杜康有些意外。
与杜康想象中不同。弯腰驼背的蛙神身高只到杜康腰部,面孔苍老的蛤蟆头颅,精瘦的身体和手中的拐杖,让他看起来像个普通的老年蛙人。
一个强大的赤敕神灵,手下还有海蛙一族供其驱使,会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吗?
杜康退后几步,直到确认走出蛙神的神域才开口回应道。
“我林春只是个无名小卒,并不算什么尊贵的客人,但如果能有帮得上尊神的地方,请您尽管开口。”
虽然不能确定,但杜康有种直觉,如果呆在神灵的神域里,潜渊缩地符可能会无法使用。
蛙神对杜康的动作故作不知,只是解开身上披的衣袍,在原地转了个身,将满是疙瘩的后背露了出来。
青色的脊背上,一个个发红透黑的半透明疙瘩正在一缩一胀,杜康能看到有黑色的气流在这些疙瘩内流转。
即便第一次见到,杜康也本能的感受到这些黑气充盈着污秽的堕落之感,只单是注视就让他心中生出了种种阴暗的念头。
“如客人所见,我是一个神灵。神灵以生灵香火为资粮,也要受香火之大不祥,我这具金身饱受这香火之毒折磨,还望客人伸以援手相助,若能根除此毒我必予以厚报。”
杜康以灵眼注视这些香火之毒良久,没有立刻回绝也没有当场答应,而是问起了别的问题。
“我有一惑,还望尊神能够解答。”
“但问无妨。”蛙神将地上的衣袍捡起重新穿好,转身说道。
“我林春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尊神怎会知道我的名字,难道神灵真的都有能掐会算之能?而且我并非神灵,看着也不像精通香火道的样子,尊神为何觉得我能解此顽疾?”
杜康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实则是想蛙神开口解释它和楼十三的关系。
“能掐会算的神灵自然是有的,但我这只偏居海外的老蛤蟆可没有这种本事,客人的名字,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蛙神拄着比它还要高一截的拐杖,在地面一点。杜康面前一块材质坚硬、千年不坏的妖王遗骸立刻蠕动起来,几个呼吸后庙前的地面上就长出了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
蛙神拄着拐杖向前几步,走出神域的笼罩范围,费力地坐上了一边石凳。
杜康见对方如此有诚意,也顺势坐在了另一边石凳听对方下文。
“半月前,我海蛙域还在和北边的邻居打个不停。有一位叫做楼十三的少年骑巴蛇路过战场,那只巴蛇贪吃之下就顺口吞食了双方各几百妖兵,消弭了一场兵灾,做了一份大好的功德。”
蛙神开口就将楼十三夸上了天,在蛇口下死了几百妖兵还能得到蛙神如此夸赞,让杜康越发觉得楼十三身边那只巴蛇不好惹。
“我与鲛人女王联手,曾和那只巴蛇斗法了一番。虽不能取胜,但也不打不相识,与姓楼的少年结为了忘年好友,客人的名字就是从我这朋友那里听来的。”
蛙神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笑眯眯的,这让杜康这个朋友的朋友心中有些忐忑,生怕对方翻被吃的那几百妖兵旧账,以摔杯为号,从庙里钻出几十只蛤蟆豆兵。
“尊神风趣,楼十三是极温和的性子,纵蛇吃妖绝不会是他的本意,定然他那只妖蛇不听管教才惹出了这桩祸事,我在这里替他赔罪了。”
再次听到这个少年的消息,杜康心中已有悔意,暗自后悔当初不该上一个相士的船,今天的遭遇让他明白,他可能被人算计了。
联想到楼十三的法术进阶条件,他可能想在碧波海搞件大事,但此时后悔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先过蛙神这一关。
“左右不过是几只妖兵罢了,楼小兄弟能掐会算的本事我是见过的,能将已发生之事算的明明白白,连未发生之事都能算个七七八八。能与其相交,客人定也非池中之物。”
“是楼十三说,我会从此处经过,还能治愈香火之毒?”
“那是当然,他准确说出了你会在今日辰时末刻来到海蛙域,我今日一直关注海面,客人来的时辰竟分毫不差。所以,我连问诊的酬金都准备好了。”
蛙神再次轻跺一下手中的拐杖,庙内立刻有皮球大小的蛤蟆排成一队,头顶托盘整齐的跳出。
等来到石桌前,就有蛤蟆跳上桌子将盘子放下,再从另一侧跳下。等一队蛤蟆挨个从桌上全部跳过,杜康面前已经摆满了各色珍宝。
蛙神在前,杜康不好一一触碰,但其中光他认识的就有【碧眼珍珠】【赤火珊瑚】【玄星海藻】【陨金铁】【青精石】,剩余的那些虽然不认识,但以他的眼力也能看出都是些五行灵物。
这些五行灵物的出现,让杜康体内的妖童们宠宠欲动。
见杜康有意动之色,蛙神的蛙脸上笑容更盛。
“以我神眼观之,客人虽全身灵光绚烂如彩霞,但以胸中五行灵光最为炽盛,显然主修的是与五行有关的法术,这些五行灵物即便不能用来修法,也可以用来炼制一件趁手神兵。”
财货在前,杜康却是连连摇头。
“非是我在推脱。我虽是中阶修士,但年岁尚小,对香火之道所知寥寥,不敢轻言尊神金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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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也对桌上的灵物眼热,但他是真的对香火金身不熟悉,唯一一次在郎如松肉身成神的金身上施展了毕生所学,竟然还失手将人家的命魂捏碎了一部分。
他的符箓道修为还不精深,要是他手下不知轻重伤到了这只老蛤蟆,那就是治病不成反结仇了。
活了几百年的蛙神虽然久居海外,但也神老成精,马上误会了杜康的真心之言。
“香火之毒已经折磨了我几百年,我苦其久矣,客人若是能将其拔除,我还有重谢。”
只见蛙神拍拍手,才刚回到庙内的那队蛤蟆又排队跳了出来,每个头顶都顶着一个新的托盘,珠光宝气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石桌上已经摆满了,这队蛤蟆就一字排开站在一边,这些闪烁的光芒开始蛊惑起杜康的良知。
杜康阴神额头的镜花镜内出现一幕奇怪的景象。
一个身穿白衣的杜康在反复劝说旁身一个穿金衣的杜康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却被珠光宝气的杜康一脚踹翻在地,只听他大义凛然道:
“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以为你不给蛙神做这个外科手术就能走得了吗?你再拒绝,只怕它立刻就会翻脸。到时候你能跑的了,但你船上的人怎么办,还有你的镇地鼎该怎么办?所谓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我们要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
被金衣杜康踩在脚下的白衣杜康补充道:“是不是还要加上他给的实在太多的原因,你这个鲁莽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