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开路队伍在沼泽地带“挣扎”了半年,每月的进度不大,但半年下来还是有三十里的新线路被开拓出来,加上之前半年八十五里的成果,整年算下来一百一十五里,平均每月将近十里,这还是在未折损一个人的情况下完成的。
聚居地真正的有心人都知道这有多难得,而这一切都是在一个小孩儿的领导下完成的,贺铁铸也因这一年来扎扎实实的表现,毫无争议的成为除仝、郭之外的第三人,再加上那一百二十位唯他马首是瞻的精锐队员,不能不让人有芒刺在背之感,这个新威胁的忽然冒头,促使仝、郭二人第一次摒弃前嫌,打了一次配合战。
两个年纪加起来过了双甲之数的老家伙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来了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袭。
追悼会后,贺铁铸何止是打出了十成力。
这一年来,所有队员都受到了磨砺,个人实力都有了长足进步,而进步最大的无疑便是贺铁铸本人。
当他彻底发力,整个队伍,拢共一百二十人的开路团队,就像是做了半年热身运动内心早已跃跃欲试的运动员猛地窜了出去。
全力而为下,只用了一个月便在沼泽地中前突了二十里,也将整个沼泽地彻底“捅”穿。
他最后一次率队探路归来,更是引起了整个聚居地的震动,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两位陌生的武者骑在高大威武的六脚异马背上,随着队伍一起,缓缓聚居地内。
这代表着什么,聚居地上下所有人心中都非常清楚。
所有人都用一种近乎病态饥渴的心态,关注着这两位陌生来客,从他们的身材长相,衣着配饰,到武器防具,鞍鞯马镫……就像是在玩“全民找茬”,每在他们身上找到些许熟悉的元素,他们就高兴的什么似的,仿佛一艘漂泊于茫茫虚无之上的孤舟,在这些熟悉元素的牵引下,摆脱了漂泊和虚无,再次与“真实世界”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仝子义、郭振二人,更是释放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大有将毕生的政治智慧在这一刻全部施展出来也在所不惜的架势。
而贺铁铸却不顾刘善长的苦苦劝阻,将从头到尾总共持续了十三个月的开路任务做了个简单的回顾和总结,亲手为此事画上句号,然后便主动往旁边一让,一副卸甲归田、重回山林的做派。
那两位他亲自带回来的、代表另一个聚居地的使者,别人都恨不得往他们跟前凑,他却主动从舞台中心离开。
他的做法让仝、郭二人很诧异,也很高兴,很快,他俩谁都没有精力再去关注贺铁铸的动向了,在聚居地各个领域缠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这一次都默契的将斗争的主战场转移到了外交领域。
对两人而言,这都是一个陌生的新领域,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贺铁铸没有参与进这“风云激荡”的大变中,也没有参与到筑城墙的计划中,而是主动揽下了狩猎兼巡视周边的任务。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这两年间,或许在仝、郭等人眼中,他们一手缔造了许多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时刻,可看在姜乾眼中,却乏善可陈。
除了贺铁铸第一次带着两位外来骑士进入聚居地时红尘气象征性的波动了一下,接下来的两年中,聚居地的红尘气稳定得出奇。
而就这么乏善可陈的两年过去,区域内的红尘气再一次剧烈波动起来,居然,有了崩灭之兆!
“娘希匹!”
饶是以姜乾那淡然到早已非人的心境,骤见局面忽然来了个断头式的坠落,也忍不住心中疯狂爆粗。
他的念头疯狂转动,想着破解之法,“看见”和一群伙计携带着大量猎获踏歌归来的贺铁铸,心中很快便有了一个大略的想法。
“哎,你老老实实当个工具人多好,这么咸鱼怎么行?不过,现在这情势,也由不得你了!”
姜乾心中吐槽着对贺铁铸这个不趁手工具人的些许不满,念头却牵引着区域内的红尘气以他和他那群百二十位铁杆伙计为核心,再次进行了一番微调再分配。
……
贺铁铸和一群兄弟携带着满满的猎获,带着丰收的喜悦,通过吊桥,穿过门洞,将所有猎获放入公库交由专人处理,便遣散大家各自归家。
贺铁铸也正要归家,忽见刘善长猛地窜出来,拦在他前面,满脸的焦急:“你怎么才回来,出大事了!”
看着这般作态的刘善长,贺铁铸却依旧是一脸的轻松,甚至笑问:“刘叔,你这次又想了什么招来说服我?”
两年来,他早已见惯了刘善长那皇帝不急太监急、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对于他在最好的时机“急流勇退”的做法,刘善长无数次用“愚蠢”来形容,最开始他还会弱弱的辩解一下,逐渐的,他也变得皮实了,任刘善长如何数落,他都能做到从外到内的“无动于衷”了。
同样,这两年间,每到一个刘善长认为的“好时机”,他便会这般在贺铁铸面前表演一番。
“他们正在安排人准备回访,你参与进去,名正言顺,谁都不能说个不字……不去?行!你清高!你了不起啊!”
“……你知不知道,那两个老货就为了那六匹六脚异马,给出去了多少东西?..
那六匹六脚异马现在几乎成为了他们的私物,交易出去的物资却是从储备仓库里取的,这可是整个聚居地的公有之物,其中有不少还是你的猎获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