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平府中依旧热闹非凡。
不多时,便见得风儿起。
呼呼呼——
半空中沙沙作响,且越来越大。
城中百姓见怪不怪,这千年来皆是如此,不上三更就有风来,说是诸佛降祥,所以人皆回避。
眼见得金平府的百姓们纷纷寻了就近的屋舍退避,且拜地祈福,只等佛爷显灵取了灯油,保佑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慈云寺的僧众们是跟在三藏法师身边的,他们见风起,看灯的人也尽皆四散.正要唤了三藏法师暂且避一避,以防冲撞了佛光,便道:“法师,先进来吧,风来了。是佛爷降祥,到此看灯也。”
法海却笑道:“贫僧拜佛、念佛、学佛.今逢佳景,又有诸佛降临,理当近前拜见。”
众僧听了三藏法师之言,心中先是一愣,但又觉着似乎没什么不妥的,似三藏法师这等要往灵山去的当世高僧,将来必得果位,如今恰逢诸佛降临,先来拜见一二,也是理所应当。
他们其实也想要去拜拜,但念及自己佛法平常,也并没有面见诸佛的底气,故而也没有跟着三藏法师一同往那金灯桥上去。
二郎真君、大圣以及哪吒各自施展变化,落在了那三盏金灯之上,哮天犬干脆化作原形,卧在桥下。
八戒与小白龙是藏于水中。
三圣母干脆将宝莲灯绽放光华,隐于这金平府的万千灯火之中。
众人纷纷落位,与金平府的百姓不同,他们是等这三只犀牛精落网。
整个金平府的街道上,很快便没了行人,此等效率让法海见了也十分惊叹,没有骚乱、没有拥挤、更没有踩踏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让他们在最短最快的时间内,暂时散场。
当然,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外地来的游客之外,本地人会提前往家里走,省得麻烦。
呼——
狂风掠过。
风中果现出三位佛身,近得灯前。
法海就在金灯桥上,十分显眼。
那避尘大王向两位哥哥传音道:此处怎还有个僧人?
避暑大王回道:“可能是外地来的和尚,是来瞻仰佛尊的。”
唯独避寒大王并不乐观,因为他看到这位僧人,见他们展露佛光时,毫无虔诚之态,更别说下拜见礼。
“小心些。”避寒大王对着两位弟弟传音道:“这僧人有古怪。”
“兀那僧人,为何见佛不拜?”老三避尘大王直接开口询问。
这一声动静可不小,惊得走遍儿的众人纷纷从门缝,或者是窗户缝里向外观瞧想要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以往佛爷观灯取香油,可从来没有弄出过这样的动静。
难道是哪里来的僧人不知规矩,冲撞了佛爷?
众人偷眼观瞧,正瞧见风中佛光熠熠生辉,隐隐显出了三尊佛像,那佛像之前却是一个手持九环锡杖,身穿大红袈裟的和尚。
慈云寺的僧众们见了暗暗叫苦,旁人没见过,难道他们也不认得?
这和尚,不正是刚才说要去近前拜见诸佛的三藏法师?
“阿弥陀佛”法海听这犀牛精竟当真自称为佛,又见众人被此处的动静吸引,便念了一声佛号,道一声:“贫僧唐三藏,敢问诸佛名号。”
正愁找个借口叫你们现身
唐三藏!
嘶——
三只犀牛精顿时不说话了。
这话没办法接,总不能胡编乱造一个佛号吧?
便是现场编造一个,能瞒得过金平府的百姓,却如何能骗得过唐三藏?
而金平府的百姓听了这话,也纷纷在房中窃窃私语别说三藏法师不知道,便是他们这拜了一千年的金平府,也只说是诸佛来观灯,可从来未见过具体名号。
否则这香火也不至于都上给慈云寺中的佛祖金身。
避暑大王脑子转得快,先一步开口道:“尔妄修佛法,竟不认识我等。”
“阿弥陀佛。”法海又轻念一声佛号,而后单掌竖在胸前,另一手持定了九环锡杖,缓缓开口:“认识,贫僧如何不认识,尔等乃玄英洞三妖也!”
当!
话音才刚落下,便见眼前的唐三藏将九环锡杖重重一磕,好一阵嗡鸣声四散而去,紧接着便听到三藏法师厉声道:“大胆妖孽,竟敢假扮诸佛,般若诸佛,地藏法眼,还不显形——!”
咻!
法海双眸绽放金光,似九幽之下引动地藏佛法,两束金光霎时将这玄英洞三妖的障眼法破去,显露出他们的真正形貌——,彩面环睛,二角峥嵘。尖尖四只耳,灵窍闪光明。一体花纹如彩画,满身锦绣若蜚英。
分明就是三只妖精,哪里是什么诸佛?
吓!
近处众人观之尽皆骇然。
见被揭破了真身,三只犀牛精也生了怒,便是你唐三藏,怎能这般砸人饭碗?
便妖风一转,却把兵
刃也显现出来。
老大避寒大王,头顶狐裘花帽暖,一脸昂毛热气腾,手持使钺斧;老二避暑大王身挂轻纱飞烈焰,四肢花莹玉玲玲,扛着一杆大刀;老三避尘大王威雄声吼如雷振,獠牙尖利赛银针,肩上横担扢挞藤
此番金平府众人再不生疑,确信乃是三只妖精无疑。
有些信徒不能接受眼前所见,干脆一闭眼,就此昏睡了过去。
还有些想要冲出来的,但三圣母此刻以宝莲灯之神光,覆盖全城,将他们庇佑其中出,自然是出不来的。
“唐三藏,见了佛爷不下拜,你这经文都念到了狗身上吧。”反正已经被撞破了真身,避尘大王也懒得装模作样,以往为了食取香油,收敛着性子行事,如今却是一遭断了自缚的绳索,重归妖魔本性。
原本老大还有些理智,但见到三弟出言不逊,二弟已经要动手打将上去.便也只好与两个弟弟同进退,趁着那孙悟空不在,先好好教训一下这嚣张的大唐和尚。
他们金平府假扮佛爷,收取供奉,连灵山都不过问却劳你这大唐和尚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