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境况的的妃子,其实也还有不少,萧才人闹这一出,属实是把现场的气氛搅扰的颇为伤感,一同剃度的妃子纷纷落泪。
唯独武才人大笑不止,似乎跟这位萧才人故意对着干...这位萧才人每哭一次,武才人就大笑一阵。
如此循环了五次。
这边的异象,自然是惊动了净检法师,她向一旁负责剃度的弟子寻问清楚了情况,而后看向了武才人,好奇问道:“你为何发笑?”
武才人也是“经常”去大慈恩寺的人,自然这位净检法师是大慈恩寺中唯一的一位比丘尼,可见其佛法是得到了三藏法师认可的,她自然不敢怠慢,便将自己心中想法如实相告:“何哭?头犹存,万事皆可。”
“善。”
净检法师点头道:“施主好气魄,不似寻常人物。”
“且拿剃刀来。”净检法师对身旁弟子说道,“此等人物之发,不是尔等可轻动,贫尼亲自为她剃度。”
说完这一句,净检法师向众人说道:“若非真心落发者,便不用剃度了,日后且在寺中带发修行...若有开悟之日,再剃度出家不迟。”
果不其然,净检法师此言,虽不能让她们嬉笑开颜,但终究是止住了悲相。
唯独武才人稍愣了一下,她好奇看向了净检法师,询问了一句:“法师怎么不问问我,是否真心落发?”
“南无三藏圣如来。”净检法师双手合十,看着武才人道一声:“敢问施主,可是真心落发修行?”
武才人思索片刻之后,面色神情转圜不断,最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是长叹一声:“且先剃了这三千烦恼丝罢。”
净检法师微微一笑,道:“施主可是剃发而不出家?”
武才人又思索片刻,道:“三界从此再无武媚娘,还请住持赐个法号。”
净检法师似乎早有准备,“那便唤作明空吧。”
“弟子明空,拜见师尊。”明空躬身下拜。
但净检法师却闪身避开,并不受她这一礼。
明空更是意外,还不等她询问,就听见净检法师说道:“你的师尊,可不是贫尼。”
“那是何人?”
“那要问你的佛法,都是学自何处?”
明空又是一愣,自己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三藏圣佛?”
“既然已经剃度,贫尼便也不瞒着你了,你的法号正是圣佛所取...当日贫尼来感业寺之前,正是圣佛叮嘱,言说如果有人在剃度时大笑五声,便让贫尼亲自为她剃度,如果她自己决定出家,且请赐法号,便取明空为号。”
净检法师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拂尘,笑道:“当时吾还奇怪圣佛口中所言究竟是何人,今日一见,才知是你。”
不只是“武才人”在大慈恩寺中经常见到净检法师,净检法师又何尝没有注意到这一位隔山差五就能和太子殿下一同前往大慈恩寺,面见三藏圣佛聆听圣佛教导的武才人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圣佛没有亲自收她为徒,只是让自己为她剃度...但净检法师也没有去多想,只管把圣佛吩咐的事情做好,也就是了。
“这些时日,你就先跟着我修行吧。”
明空这会儿其实还有些不太确信,尤其是净检法师说自己的师尊是“三藏圣佛”这件事...毕竟当年三藏法师是亲口说过的,自己有些佛缘,但是不多...故而只是让自己称呼他为老师,并没有收下自己成为门下弟子。
或许...也正是如此,净检法师才不应自己的那一声“师尊”吧。
明空也很清楚,这些僧人对三藏圣佛的之崇敬,即便自己只是三藏圣佛的一个普通学生,便不得不让她们另眼相待。
既来之,这安之。
且不论是否是因为母亲与兄长不让她回家而赌气的关系,总之现在她是坦然接受剃度。
也正如她所言——
只是剃度出家有什么好哭的呢?
只要我们的人头还在,一切皆有可能。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况且以自己身份,即便是不出家...难道还想着嫁人生子?
太上皇李世民把自己带回宫中,这么多年碰都不碰自己一下...当年的太子,如今皇帝李治,即便是对自己有心,可他父皇健在,他又怎么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而在这样境况之下,即便是能够出宫回到家中,又有谁人敢上门提亲呢?
与其在家中遭受白眼,倒不如在这感业寺中安心剃度出家,安心修行...说不定修行有成,还能成仙了道呢。
又经过眼下这一遭,她认为自己机会很大...
“住持,我还能去大慈恩寺向三藏圣佛请教佛法么?”明空试探着向净检法师询问了一句。
“圣佛又说不让你去了么?”
明空眼前一亮,再过几日就到了每月前去大慈恩寺听经的日子,明空决定去试探一下...
而事实证明,三藏圣佛并不禁止自己前往大慈恩寺向他请教佛法,又因为自己已经剃度出家的缘故,反而没有了以往那些禁忌。
明空忽然看到了一条坦途大道,就摆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