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去,琉雨才发现这间客栈除了刚才那间跨院外,所有的客房竟都是空着的,她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心想:“怪力皮特那班强盗的确有些倒霉,选来选去,竞选中了这些魔界煞星作打劫的对象。”
走到前院中,她和白霜鹤所驾的两辆土牛车子,仍还停在门侧的牛篷下,这两头土牛经一日奔波,此刻却为何都神采奕奕,没有半分颓靡之态?和牛篷中的另几头牛一比,更显得卓而不群。要知道琉雨百万身家,此次单身出行,选用的土牛,自然是百中选一的良种,那少年“白霜鹤“更是大有来历,所乘自也不是普通劣牛。
此时,地下世界光线色调深浓,雨雾稍住。琉雨一振衣衫,疾步走了过去,万籁俱寂之中,这辆土牛车旁,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呻吟声。
琉雨心中蓦地一惊,“飕“地晃,掠到车侧一看——这两辆乌篷大车,车门竟都是虚掩着的,虚掩的车门旁,一旁倒卧着个五彩劲装的彪形大汉,另一旁却倒卧着刚才那个出来开门的“店小二”,这两人俱是趴地而卧,口中发出着微弱的呻吟声。
琉雨大惊之下,定睛一看,夜色之中,只见这大汉的后颈上,竞渗着一片鲜红的血渍,那扮成店伙计样子的店小二贼党,后颈也有一片鲜血,而这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却赫然浮现出几个发荧光的潦草宇迹——“疏忽大意,险酿大祸!“这几个发光的字迹,悬浮在地面一闪一闪,显然是有人施魔法留下的,琉雨出神地望着字迹,一时之间,心中满是惭愧自责,不觉呆呆地愕住了。
她知道这两个重伤倒地人定必是在自己和白霜鹤停留在那跨院中时,偷偷潜来,要看看这两辆大车中所载是何财物,等他们见到大车中只是两个病入膏盲的人,自然大失所望,甚至可能还要将车中之人加害,而就在这时候,却有一人突然掩到他们身后……而他们颈后的伤口,不用说,自也是被这人所创。
这人暗中救了残缺客和那神秘的地宫之子,自然就不免要怪琉雨和白霜鹤的疏忽,是以便在地上留下了宇迹,以示警戒。
“但这人却会是谁呢?“琉雨呆立在呼呼的热风中,暗问自己,她想到三天以前,书斋里突地穿窗飞来的杀人魔棒,以及昨晨桌上,赫然出现的油纸包中的人手,便又暗中寻思:“这件事看来是同一个人做出来的。此人如此维护于我,但却又不肯与我相见,到底为的是什了么呢?“刹那间,她思前想后,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相识之人,会有如此魔法能力,而且一路跟在自己身后,做出如些神出鬼没之事来。
“只有荼蘼!“她低低地,有如呻吟一般自言自语道:“荼蘼小妹妹,真的是你吗?你……为什么要如此……,却又不肯见我呢?“这时,拉车的土牛听到主人说话的声音,发出“哞”的一声叫。
琉雨心头一惊,伸手打开车门,见地宫之子仍然静卧如昔,她察看了另一辆车中的残缺客,也正在沉沉睡梦中。琉雨心中一叹,觉得这位浪迹风尘的魔法界异人,在身受重创之后还能如此沉睡,的确是种福气。
她却不知道,残缺客此刻还能沉睡的原因,却是因为白霜鹤以和缓的手法,对他施加了睡眠封印。
她见车内的两位魔法异人都安然无恙,方自透了口长气,突地觉得周围此刻竟是沉寂如死,方才的牛叫声,呻吟声,已全部停顿,除了地心世界特有的呼呼的热风声外,四下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在在如此寂寞的黑暗中,她突然发觉,静寂有时真是一件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