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婆婆顿了一下,又道,“而他们巡阴人,管的就是阴事。所以我葬门与巡阴人在很早之前就有交集,在漫长岁月里,我们双方曾经在很多时候联手应敌,可以说,他们是我葬门唯一来往甚密的同盟。”
我听得心潮起伏,疑惑地道:“那为什么后来那个巡阴人会闯进葬门祖地,还重伤了宗主?”
莫婆婆似乎有些出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想明白。当时出事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自然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怔了一怔,道,“当时葬书被盗,当代葬门宗主又突然伤重而亡,导致很多葬门的嫡传秘术就没能传承下来。其后接任的一代宗主,命令所有弟子都回到宗门,固守祖地。”
说到这里,莫婆婆突然声音转高:“可是祸不单行,我葬门祖地被那个巡阴人破去之后,就经常有人上门来侵扰,到最后甚至是被群起围攻。”
“这是为什么?”我不由得奇怪,心想难道是葬门行事古怪,得罪了人?可是照这莫婆婆说来,葬门就是我们这一行的鼻祖,就是干的死人营生,同活人又没什么干涉,又怎么会触犯到别家门派呢?
莫婆婆深深地瞧了我一眼,呵呵地笑起来,道:“小景,你是咱们葬门这一代的传人,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不变!”
我有些不明白,咱们做葬事的,能有什么利让别人可图的,想着心里一动,猛地想到一个可能性,失声道:“难多说他们想”
莫婆婆呵呵一笑,道:“咱们葬门,葬的可都不是寻常人家。”
我听得心里一阵惊涛骇浪。能让葬门出手构建的墓局葬阵,自然不会是什么寻常人家,历代王侯将相的大墓,恐怕很多都是出自葬门的手笔。
“那秦陵是不是咱们葬门前辈的手笔?”我问。
莫婆婆点了点头,傲然道:“自然是。”冷笑了一声,“当年搬山道人盗秦陵,就凭他们搬山分甲的能耐,也只能是堪堪破去秦陵一处葬台,就狼狈不堪地逃命而出,就更别说其他那些不入流的货色!”
我顿时就明白了几分,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围攻葬门。原来他们是觊觎那些大墓中所藏有的宝物,但又没这个能耐破局,就想着从葬门中夺取葬法秘术,来破解那些设计玄奥繁复的葬阵墓局。
我突然觉得有些悲凉。干我们这一行的,天天与死人打交道,无非就是为了能让死者安息,让活人无忧。可是偏偏有些人,却是为了些钱财宝物,竟然去干下这种祸患无穷的事情!
莫婆婆冷笑道:“如果只是一群贪财的宵小之辈,那也没什么,来一个我们葬门宰一个!可是到了最后,别说其他人,甚至连道门那帮成天满口仁义道德的狗崽子都伸了手过来!”
我听得有些匪夷所思,如果说一些无耻之辈为了钱财,来围攻葬门,那还是合情合理的,至于道门中人,我虽然对那群牛鼻子也不怎么喜欢,但要说他们为了些许钱财就去图谋葬门,这也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莫婆婆呵呵笑了一声,瞧着我道:“小景,你也是跟死人打惯了交道的。只不过你觉得咱们干这一行的,只是与死人打交道么?”
我心里跳了一跳,只觉得莫名地生出一股异样,有些茫然地道:“那还能有什么?”
莫婆婆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带着一丝颇为诡异的笑容。我被她瞧得有些发毛,心神有些恍惚,不知为什么,脑海中猛地闪过当年在猫鼻子村后山见到的那副画面:那一片莽莽苍苍的林海,那一个形成巨大人形的葬沟。
这个地方,被猫鼻子的村民叫做巨人沟。但青子只瞧了一眼,就说那是个巨人葬。究竟什么是巨人葬?那地方葬的又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