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敌人太过强大。
一个二阶巅峰的恶鬼,和城隍神本身位格等同,面对这般对手,手下能做到这般,已经是不容易,堪称侥幸。
毕竟,那恶鬼先被斩灭一缕阴神,后又被余子安手持玉佩偷袭,最后,连荀沐都出面了。
若非这些巧合,城隍阴私一方,损失还将更大。
手下人没错。
此事,真要较真的话,还错在城隍神本尊,是他低估了敌人。
但——
天地良心。
城隍神已经料敌从宽了,赐下城隍金印不说,还派出了日夜游神策应。
一般来说,这般已经没问题,足以策应万全,毕竟,能入城的鬼,实力也不一定真的强。
什么,城隍神直接出手?
说来容易,但真要如此做,那简直疯了。
毕竟,阴私的所有香火积累,都在这城隍福地中,要是被偷了家,那才叫一个惨。
这种事,可不是没有先例的。
要知道:城隍阴私的行事风格,完全是长时间积累经验教训,最终慢慢形成的。
这般,或许针对某一事,不是最恰当,但综合来说,却是最优解。
从这种角度来看的话。
手下人没错,城隍神也没错,那……谁来承担责任呢?
总有一个人,要背锅吧?
整个大殿,安静了数秒。
这时。
江判官突然站出来,直接请罚:“城隍大人息怒,此次之战,乃我一人之过,愿受罚。”
“坏了,这在城隍大人面前表现的好机会,被江判官抢了先!”
日夜游神心思灵慧,顿时反应过来,跟着一同站了出来:“我等有过,亦愿受罚!”
“此三人,还挺有眼色。”
城隍神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给这三人记了一功,当然,面上却是不露,威严出声:“既然你等愿受罚,那就罚香火俸禄一年,你等可心服?”
这是轻拿轻放了。
“我等心服!”
江判官、日夜游神三人一起拜下。
“善!”
城隍神微微点头,又道:
“有过当罚,有功当赏,此次尔等诛鬼有功。
武判官,赏你八百缕香火;
日夜游神,各赏七百缕香火;
余下参战阴兵阴将,以各自职级,赏半年香火俸禄,轻伤、重伤者,另有抚恤;
死亡者,家中阴魂厚待,记入善功,并可取一良善之辈,重入阴兵之列。”
“城隍大人仁慈,多谢城隍大人!”
武判官、日夜游神,以及手下一并阴兵,皆是大喜拜倒。
此次赏格,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江判官、日夜游神,月俸不过二十缕香火,此次之赏,扣除之前罚俸的一年,也相当于数年积蓄。
至于普通阴兵,那就更不用说了。
看着一众手下士气大振。
城隍神满意点头。
他敢给出如此尚格,一方面原因是,手下阴兵损失惨重,俸禄支出减少了一大部分;另一部分,就是知道,诛鬼一事传扬开后,香火数量必然大大增长。
总之,自身是不会亏的。
“与恶鬼作战,危险性大,收获也大啊!”
文判官看着得赏的江判官等人,心中羡慕非常,也出列刷存在感:“城隍大人,此次之事,全因余家余子贵一人而起,不知对此人如何处理?对余家又如何处理?”
“余子贵么?还有余家……”
城隍神脸上,阴沉之色一闪:“余子贵此人,尚在阳世,不归我阴私管辖。不过,可将此次罪孽,一并记在他头上,等死后清算!”
“至于余家,且看他们承诺我城隍阴私的,是否做到,还有,今后如何行事。”
“若是知分寸,那就罢了;若是不知悔改,那就一同算账,并剥落入选城隍阴私之资格!”
这是遭了迁怒了。
毕竟,城隍神不能怨自己,也不能处罚手下,就只能将怒火,对准余子贵这个始作俑者。
而余家其它人,完全是受其牵连。
“喏!”
文判官听闻此言,不由暗暗为余子贵默哀,甚至,都决定在规则之内,再严打三分。
上行下效嘛!
上司忌恨之人,自家当然要表明态度,步伐一致。
再者,他对那余子贵,也没什么好印象。
至于余家,自然是按照城隍大人态度,观其后效。
“对了,”
城隍神突然想起什么,再度开口:“文判官,我让你去探查那位荀仙长的喜好,可有结果了?”
“启禀城隍大人:那位荀仙长,初来青化县不久,接触外界不多,不过,属下也找出了些许消息。”
文判官回道:“根据消息分析:那位荀仙长,喜好志异杂文,亦在求取修仙之人有关的物事,似是一个散修。”
“散修?”
城隍神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
他想起之前见过荀沐,那种给他带来的不弱危机感,应是同等存在:二阶位格,甚至是二阶巅峰。
那等修仙者,说是大派长老,城隍神都信,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散修?
“倒也并非绝对不可能。”
城隍细想了一下,心道:“若真为散修,那位荀仙长,当是一个天资绝伦之人,未来踏入仙道三阶真人,都大有希望。”
“嗯,此等人物,着实值得我费一番心思,若是得其相助,城外那头大妖必然能得以解决。”
他这般想着,更加坚定了结交荀沐的心思。
“做得不错。”
城隍神赞许地看向文判官:“此事你尽心了,当赏,下去领二十缕香火吧,手下其余阴兵,也有一缕香火补贴。”
“多谢城隍大人!”
文判官及其手下,都是大喜拜下。
……
且说余家。
祸事了结,余家一大帮子人,重新返回余府,而余子贵,也被余子安差遣仆役,被从城隍庙唤了回来。
此时。
大厅中。
余家两兄弟的母亲——韩氏,指着地上的人形焦炭,恨铁不成钢地唾骂出声:“这就是让你半月不归家的美人?”
“你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害死了你爹爹、夫人?”
没错!
这人形焦炭,正是那鬼婴所留,被差人带了回来。
“母亲,我……呕!”
余子贵跪倒在地,看着那恶臭的干尸,一阵反胃呕吐。
真要说来,这确实不是那小翠,但这个玩意儿,是那小翠肚子里的东西,见证了自己和她的欢好。
甚至,这鬼婴的成型,说不定还和自己有几分关系。
一想到这里。
余子贵简直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胃给吐出来。
“唉!”
韩氏看着自家大儿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阵心丧若死:“子贵,我本以为你知分寸,却没想到,你的分寸,就是贪色无度,将恶鬼引入家中!”
“是你,你害得亲爹横死、发妻遭难,还差点连累余家上下,让祖宗祭祀断绝,我……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我只恨,当初,怎么生下了你这个孽子?!!!”
“呜呜!”
余子贵哭得泪流满面,跪着像条狗一样爬过去,抱住自家母亲大腿:“母亲,求您别说了,我错了,孩儿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不,你没错!”
韩氏温柔地摸了下余子贵脑袋,旋即,脸色一狠,一脚将他踹开:“错的是我!”
“我错在生下你这个孽子!错在没有教好你!错在让你走上歧路!”
“我对不起余家列祖列宗啊!”
她说着,竟然拿出一个剪刀,对准自己脖子:“子贵,娘今天就以自己的性命,让你长个教训,永记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