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弯刀男子的目光犹如毒蛇吐信,冷极了却又诱惑极了,“给她弄点药,一包药下去,她就再也无法对别人动心,以后只宠你们一个,再没有新人进门,这就叫一招制敌。”
那两个男子都已经三十来岁了,都不是没有阅历的小男儿了,听这弯刀男子这么说,就一起笑了起来,一个道:“你当我们傻啊,这世上哪来的这样的药?”
一个道:“若真有这样的药,还能轮得到我们?宫里的殿下早就把它买光了。”
那弯刀男子斜了这两个男子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宫里的殿下贤良淑德,那是为着家里的人富贵荣华,你们两个也跟着贤良淑德,除了受气,还有别的好处吗?家里头就那么点家产,还要被那外面的浪荡男儿分了去,你们两个甘心吗?那浪荡男儿比你们俩小十几岁,跟他一比,你们两个就是黄脸夫,他进了门,你们两个的妻主还会看你们一眼吗?俗话说得好,你对别人不狠,别人就对你狠,等回头你们妻主被人霸住了,你两个受冷落的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那两个男子被说动了,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对这弯刀男子道:“小哥儿咱们借一步说话。”
江澄瞧见他们三个一道离开,就冲绍儿使了个眼色。绍儿悄悄地跟出去了。江澄继续留下观察着配宝剑的男子。
这配宝剑的男子倒是什么都没做,江澄等了一会儿,这配宝剑的男子还是没什么动静,他正有些不耐烦,岂料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个衣着华美长相也很秀美的年轻女子,这女子江澄倒是见过的,大理寺司直卢霑。这卢霑之前娶了安澜的侍儿宏儿,当时江澄去参加过婚礼,对这人很有印象。
此刻他一眼瞧见这卢霑,心里头还以为宏儿也跟着一道来了,正打算遮着袖子出去,免得这卢霑和宏儿认出他来,便见那佩剑男儿斜刺里冲向了这卢霑,脚下一绊,倒向这卢霑,袖子一挥,带倒了旁边席上的一盘红烧鲈鱼。
那鲈鱼的汤汁溅了这佩剑男子一身,这佩剑男子却不管不顾,双手抓住卢霑的手腕,邪里邪气地道:“姐姐,你一来奴家就摔倒了,你就是奴家命定的妻主!”
卢霑惊到了,江澄也惊到了。
接下来江澄眼睁睁地瞧着这佩剑男子收了邪肆的笑,装出温柔小意的样子,同着卢霑进了雅间坐着。江澄装作去恭房,到雅间附近哨探,却听得雅间中卢霑道:“你这个小哥儿倒是大胆,不过你再大胆也没用,我已经娶了正夫了,我家正夫还有个极有力的靠山,那靠山不许我娶侧纳侍,我这阵子都没这个心思。”
那佩剑男儿道:“姐姐,奴家一见你就喜欢得厉害,这颗心都是姐姐的了,姐姐你听它跳得多厉害?”
房间中窸窸窣窣,那卢霑却是什么都没说,那佩剑男子接着倒:“姐姐有正夫怕什么的啊,奴家只求春风一度,过后绝不纠缠姐姐。”
紧接着只听这卢霑的声音一冷,“你不是清白之身了?”
那佩剑男子声音邪魅:“不是清白之身,才好陪姐姐玩不是么?”
那卢霑哼了一声道:“那就算了,姐姐我不喜欢别人剩下的。”
那卢霑从雅间出来,那佩剑男子跟着走出来,做出深情款款的样子目送卢霑离去。待卢霑走远,这佩剑男子忽然收起了满眼深情,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凶凶狠狠地骂道:“老子还嫌你是被人剩下的呢,你敢挑剔老子,今个儿晚上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江澄眉头一皱,直觉这人要做什么坏事,但卢霑已经走远,他同卢霑也不是很熟,总不好巴巴地跑过去跟卢霑说要提防点这个坏男子。
他正皱眉,忽然觉得袖子被人扯住,他连忙回头,见是绍儿。他小声问绍儿道:“怎么样?那个弯刀男给那两个男子什么药了吗?”
绍儿小声道:“给了他们一个小药包,说是让他们给妻主放在饭菜里。那两个男子不信,那弯刀说他同他们的妻主无冤无仇,连她叫什么姓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害她的,那两个男子就把药包接下了。”
江澄吸了口气,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样傻乎乎的男子,随便什么人给个药包都敢接,也不怕害死自己妻主。绍儿却是拖着他往他们方才坐着的大厅走,快走到的时候,用手指指给他看,江澄赫然发现刚才那个弯刀男子又回到了大厅,此刻正陪着两个年轻斯文的小妹子在桌案上坐着,这两个年轻小妹子,他也觉得面熟,思量了一下便想了起来,这两个乃是从地方上过来,在修书处任职的年轻女儿。
他听得那弯刀男子向着这两个年轻女儿道:“两位小姐长得真好看啊,奴家一瞧见你们,心就砰砰跳,奴家想啊,你们两个肯定是奴家命定的妻主。”
那两个年轻女儿嗤地一笑:“你说什么哪,你这小哥,我们两个哦,你怎能说我们两个都是你的妻主呢?”
那弯刀男子道:“怎得不能?奴家愿意伺候两位姐姐,两位姐姐倒不愿意么?”
那两个年轻女儿中的一个道:“别瞎说,我们可是正经人。”
那弯刀男子做痴傻状,“姐姐是说奴家不是正经人么?奴家好伤心啊。”
江澄听了,暗道这两个男子必定是有问题的,他带着绍儿直奔兵部尚书徐淳府上,想让徐淳帮着查证一下这两个男子。姚天一统之后,明帝把原本由陈语陌掌握的密探侦控力量都交由徐淳掌握,以这些密探的能力,查证这两个男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岂料徐淳陪着关鸣鸾去曲虹园玩了,不在家中,他只好前往天武军衙门找秦瑛,然而今日休沐,秦瑛在家里陪夫郎呢,他再次扑了空,心中很有些烦躁。
从天武军衙门出来,看天色比较晚了,他也就没再在外面晃悠,直接回了宫,路上想了想,这事情还是让人不放心,他一进宫门连丽云殿都没回,直奔董云飞的熙和殿,然而明帝的玉辇在熙和殿的院门前停着。
他刚想着明帝在,那是正好,省了他去睿思殿奏禀的路程了,却被董云飞的贴身侍儿跳儿拦下来了,“景卿主子,不方便。”
得,江澄默默地回了丽云殿,心里头自己劝自己,或许没什么事,或许不过是两个浪荡男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次日十一日,大起居,也是新年里,明帝第一次会见全体臣僚的日子,才刚一开朝,大理寺卿叶衡就站了出来,道是大理寺司直卢霑忽然得了内疾,原定今日前往东北境一带的行程只能搁置了。明帝不耐烦地道:“朕知道了,着修书处的几名官员和那个什么刘忆南自行出发,卢霑留京医养,何时痊愈何时前往。”
江澄瞬间就明白那两个怪异男子为什么盯上卢霑和那两个小妹子了,他们必然是男子国的人,知道这卢霑和修书处的小妹子都要往浮云山邻近的州县做官,特地来勾搭她们,好让她们往后给这浮云山多行方便。
然而没等他上奏明帝去捉拿那两个怪异男子,德王世女萧霁月就站了出来,道是昨晚有人往德王府发了一张飞帖,帖子上说左相江澄、嘉君董云飞、男子官员关鸣鸾、男子将军吴欢、男子官员贺绯辞,全都已经在暗中投靠了男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