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刻意夸大祝氏的过错,但为了洗清顾琼,自然不能够替祝氏有所掩饰,将祝氏平日里说的话做的事,尤其是这几次她陪着祝氏逛天心楼的时候,祝氏的所言所行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明帝。
她相信只要如实讲述,天子都会认为是祝氏不对。毕竟祝氏是真的不够贤淑,她只是选择容忍,并非不知道祝氏的脾气性情是多么的差劲。
果然,她说到半途,明帝就已经皱起了眉头,她说完了,明帝的脸上多了一层显见的气愤。她知道这是天子信了她的话,便是不信也没有关系,祝氏既然被带了来,那只要明帝一见祝氏,也就清楚得很了。
虽然这样做有点对不起祝氏,可是相比于祝氏,怡卿殿下是无辜的,要保谁要舍谁,无需犹豫。她继续给明帝叩头,必要让明帝见见祝氏,“那祝氏言行委实过分,怡卿殿下出于义愤看不过去,帮小臣说了几句话,他竟敢顶撞怡卿殿下,还同怡卿殿下扭打,怡卿殿下忍无可忍,这才说出要小臣休夫的话。小臣不敢欺罔圣上,求圣上让人带祝氏过来同小臣对质,还怡卿殿下一个清白。”
这祝氏竟是之前在顾园勾搭了年轻小姐被她罚去河道工地吃苦的浪荡男子,这是明帝没有想到的,她一向对浪荡男子没有好印象,眼下听谢瓀这么说,虽是一家之辞,但她心里已经倾向于认为事情都是这个祝氏惹出来的。
“带祝氏。”
祝氏是个牙尖嘴利的,自然不肯轻易屈服,又是哭着骂谢瓀狼心狗肺看他跟人打架居然帮着外人不帮他,又是梗着脖子骂顾琼浪荡无行勾三搭四还多管闲事,声音之大,能把房盖掀了去。奈何明帝已经先入为主了,祝氏越闹腾越哭着骂谢瓀哭着告顾琼,明帝只觉得这祝氏当真泼悍,事情果然都是这祝氏引发的。
既然知道了祸害之所在,那事情想要解决,可就容易得很了。明帝瞧了一眼骂得声嘶力竭的祝氏,吩咐御前护卫刘护卫道:“把这祝氏给朕送到惠王府中最偏远的庄子上去,告诉冰月世女,让人看守好了,两年之内不许这祝氏回京。”
“你个昏庸无脑的帝王,你,你怎么能这么判决呢?我做错了什么,我就要被赶出京去了。”祝氏傻眼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刘护卫哪里容他这么同天子呛声,上前一步
“圣上圣明!”谢瓀伏在地上高声颂圣,完了又转了转脑袋,冲着祝氏小声道:“我会让人给你送衣裳银两的,你赶紧走吧,别惹圣上怒了。”
这祝氏都这个样子了,她居然还想着给他送银两衣裳?她是不是傻啊?明帝气哼哼地踢了踢脚下人的肩膀,“送什么衣裳银两,惯得他!”
谢瓀肩膀吃痛,却也不敢躲,只看着明帝可怜兮兮地道:“观儿他,他虽然有错,可他生父已经去世,母亲也不疼他,小臣再不管他,他一个男儿家在那乡下田庄可怎么活啊?”
明帝颇有些意外,她方才听谢瓀努力把责任往这个祝氏身上推,还以为谢瓀是打算舍了这个侧室保住自己,想着这谢瓀也够没有担当的,自己惹出了事,临了只会推男儿出来做挡箭牌,岂料这谢瓀居然还打算继续管这个祝氏,这倒让她有点想不到。
谢瓀从下面瞧着,见天子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讲自己的想法,“都说一日妻夫百日恩,小臣同观儿虽不是什么佳缘良配,可是在一起足足半年了,小臣同他是有情分的。”
都这样了还有情分?明帝气得翻了个白眼,但是转念一想,她已经明知道顾琼结识了甜软小妹子,还要认人家做义妹,她不也是打算原谅吗?
五十步何必笑百步呢。
不再管这个祝氏如何,明帝扫了一眼脚下的人,快刀斩乱麻:“你同祝氏的事朕不管,你身为官家女儿不说好好读书报效朝廷,一天天招花惹柳,败人名节,无事生非,朕却是不能轻饶了你。你方才说你翌日要去修书处当差,朕看你也不必去了,你留在京里,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家男子?你家里既是在工部做事的,朕就罚你去河道工地上效力。十年之内,不准回京。”
明帝说到回京两个字,语音加重了许多,并且为了吓唬住这人,她还把剑鞘往人脖子上放,“胆敢再与怡卿相见,朕就一剑一剑刺穿了你!”
“小臣谢陛下,小臣不敢,小臣绝不敢再见怡卿殿下。”谢瓀浑身抖如筛糠,上下牙齿直往一处磕。
“给朕滚出去,天亮就出京。”
“小臣遵旨。”
明帝吩咐完也就不再理会这个谢瓀,径自提剑出了门,天色不早了,她得回宫去了,今日是十五,她还得去麟趾殿宠幸安澜呢。
岂料,才走出了这个侧殿的门,就见江澄和顾琼在窗户外面一站一跪,看样子两个已经在窗户边上听了一阵子了,这是担心她克制不住怒气把这个谢家小祸害一剑砍了?
明帝心里头的火气再次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