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皇仪宫的门,那慕儿却没有把江澄往睿思殿带,江澄随着慕儿进了紫宸殿,心里头还以为明帝这是正在歇午想起了什么政事,故而在寝殿询问他。
岂料他才一进殿门,就被等候在门口的明帝一把抱住了腰身。“陛下找臣可是有什么政事要问?”江澄心虚地看看殿外,大白天呢,他家陛下就把他叫到寝殿里来亲昵,这要是被那几个小侍儿知道了,岂不是又要不屑他?
明帝眼神里尽是宠溺之意:“没有政事,朕就不能找澄儿过来了?”
哎?江澄有些摸不着头脑。明帝看他迷惑的样子,也不逗他,笑着同他讲:“朕有件私事,想要拜托澄儿。”
私事?还要拜托自己?江澄好奇起来,“什么事啊?”
明帝却又不急着说了,揽着他的腰身往坐榻前走,坐榻的小几上摆着茶水和新鲜的草莓和剥好的山竹,明帝亲自把茶水递于他:“澄儿先用茶水。”
江澄在映天宫忙碌了一个中午,这会子确实是口干舌燥,不客气地从明帝手上接过茶杯,一口气饮了小半杯。
明帝待他停下来,拈起一个草莓递到他唇边,“户部刚送过来的灵州草莓,澄儿尝尝。”
江澄听了便知道这批草莓是户部收到的地方土产,与司农寺直供朝廷的那批早春草莓不是一批果子,当下也老实不客气地嚼了起来,品尝完味道,如实点评道:“似乎不如司农寺的。”
明帝凤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果盘是刚呈上来的,她还没有品尝,听江澄这么说,她赶忙也拿起一颗草莓放到口中,吃完之后,她便有些想不通了,“朕记得小时候所食的灵州草莓很是美味,不知道现在是怎得了,味道变得如此平庸。”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是极为惋惜的样子,江澄立刻便觉出此事多半有蹊跷,他提醒明帝道:“按理说一方水土出一方物产,几十年之内都不会有大的变化,是不是有什么小人捣乱,把好的果子隐匿起来,只拣不好的上供?”
明帝不大信地方官敢这么糊弄她:“贡品也敢以次充好?若是偏远州县也就罢了,灵州离京城甚近,她们有这个胆子么?”
江澄并不认为离京城近的州县就一定会忠实听话,他很巧妙地接话道:“横竖灵州离京城不远,陛下若是想知道实情,打发个官员过去瞧瞧也就是了。”
明帝听他这么说,心里头越发打鼓,好看的凤眉拧成了川字:“若果然有弊,朕把她们的脑袋摘了!”
江澄不欲明帝这般生气,笑着从果盘中拿了两瓣山竹,自己吃一瓣,喂给明帝一瓣:“多大点事,值得摘人脑袋?”
这山竹又甜又香,他吃得很是满意,明帝却是一口嚼了,恨声道:“敢把朕的好草莓换走,便是朕不共戴天的仇人,朕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她们!”
江澄看得好笑,轻声岔开话题道:“陛下方才说的私事究竟是什么事啊?“
唔,明帝往殿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殿门处没有侍儿值守,这才向他这边探身言道:“朕想让澄儿帮朕做一个能够在枕席之间让男儿借力的床榻。”
嗯?江澄眨眼看明帝,没敢随意接话。
明帝把声音压得更低,将每回宠幸陈语易都要借助椅子的话讲了,而后略有些苦恼地道:“朕也不能回回都用椅子吧,还是打造个床榻得好,朕舒坦,小语也舒坦。”
江澄听事情涉及到陈语易,慨然答应:“陛下放心,臣回去就琢磨,十日之内,必给陛下打造出一个来。”
明帝把这事情讲出来的时候,还怕他不同意,见他毫不推辞,心里头也欢喜起来,拉着他的手道:“这事朕发愁了好些天了,还好有澄儿帮朕解忧。”
她这话乃是真心之语,然而江澄听了,却只觉这话有些疏离的意思,他很不喜欢这疏离感,主动把两个的关系往近了说:“陛下都愁了好几天了,怎得不早些告诉臣侍呢?陛下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告诉臣侍,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发愁了。”
他说到这里,握住明帝的手故作夸张道:“臣侍听到陛下愁了好几天,好心疼陛下呢。”
明帝看着眼前这个才气无双、气质温宛的男子,突然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她侧脸对上江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低头吻上他清秀的小脸,品尝他刚刚食用过山竹的柔软双唇。
两个好一会儿才分开,全都是意犹未尽,明帝很有些兴奋地问他道:“澄儿随朕去内殿如何?”
“陛下,臣侍还有些事情要料理。”江澄知道自己这话不解风情,奈何他与小莫约好要在申时六刻相见谈养济院的扩建问题,小莫一个即将足月的孕夫大着肚子同他谈事情,他岂可食言让小莫空跑一趟。
明帝听了,凤眸流露出一抹失望来,但她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女子,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笑着道:“那澄儿晚上早些回来,朕今个儿翻澄儿的牌子。”
“好。”江澄低眉答应,声音不自觉地便带出一丝羞意,明帝听在耳朵中,心里头越发鼓噪起来,恨不得转瞬之间便到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