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笙想着过去了还要打招呼,跟那些长辈寒暄一番,太过麻烦,于是就藏在柱子后面露出半个头,冲沈嘉清扔了个小石子。
却没想到正好砸在了沈嘉清的脸上,他当即跳起来,“谁啊?!谁敢暗中偷袭小爷!”
温梨笙立马把头缩回了柱子后面!
他这一声叫把正在聊天的几个大人吓了一跳,沈夫人直接给了他一脚,“混小子,上外面闹去。”
这正合沈嘉清的心意,他笑眯眯的冲几个大人招呼一声,屁颠屁颠地往外走。温梨笙见他走出来,便生了捉弄的心思,伸出脚想绊他一个大跟头。
却没想到这人眼睛长在脑门上,确实没看见突然从柱子后面伸出来的脚,但是也没被绊倒,而是用大脚丫子踩了上去。
温梨笙嗷了一声。
沈嘉清听声,这才看见她,高兴道,“梨子,什么时候来的?我方才还在找你呢!”
温梨笙恨不得立马把鞋脱了好好揉一揉脚趾头,却又因为是她先生事,只得强忍着脚痛笑道,“我听我爹说你在这,所以来找你的。”
沈嘉清忙招呼她,“走走走,咱俩逍遥去。”
外面日头强,两人坐在长长的檐廊下,沈嘉清像献宝似的拿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木盒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针眼,递给温梨笙。
“这是什么?”她接过来看了看,想将木盒打开。
“别打开。”沈嘉清忙阻止她,又拿出一个比她手中那个大一些的木盒,说道,“这是我爹前几日新收的宝贝,盒子里装的是千里萤,与萤虫相似,夜晚也会发光,但千里萤一旦认定伴侣就会一直黏在一起直至死去,所以即便是将它们分隔千里,它们也能找到彼此。”
温梨笙露出惊讶之色,“这么厉害?”
沈嘉清得意极了,“知道你没见过,所以拿给你玩玩。”
风伶山庄平日里就是收来自各方各地的稀奇宝贝,有些别人眼里价值连城的东西,沈嘉清就拿在手里随便玩,所以自小到大温梨笙也跟着沾光见识过各种稀奇之物。
她将小木盒收起来,“你爹娘知道你昨日差点绑了世子的事了吗?”
沈嘉清的头摇起拨浪鼓,“我哪敢让他们知道。”
温梨笙面露沉重之色,“我方才见到了谢潇南,见他好像打算再追究昨日之事,日后咱俩躲着他点,井水不犯河水。”
沈嘉清想了想,说道,“可是我方才听他们说这世子瞧着是个心无城府的温良之人,且年岁不大,对沂关构不成威胁。”
温梨笙冷笑一声,嘀咕道,“他日后能掀了这沂关郡。”
“什么?”沈嘉清没听清楚。
温梨笙见他这模样,打算给他下猛药,招了招手让他附耳过来。
沈嘉清乖巧地凑过来,只听她用阴森森的声音说道,“咱们离皇城远,根本不了解皇城之事,却不知这谢世子虽年岁不大,但是个心狠手辣的嗜杀之人,且患有疯病,每每发病都要残忍杀好多人,饮人血才方可镇压心中的杀意,来咱们沂关郡,其实就是为了养病的!”
她语调十分夸张,抑扬顿挫间让沈嘉清心底里泛起冷意,打了个颤抖,“果真如此?”
自然是编的。
“千真万确!”温梨笙与沈嘉清交友多年,最知道怎么去骗他,“是我爹亲口告诉我的,他先前派去的密探拼死打探来的消息,正是因为这种事在皇城有流传,所以才着急把人送来沂关郡的。”
一搬出了温郡守,沈嘉清就完全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堪称铁哥们的温梨笙,瞪大眼睛后怕不已,“那昨日咱俩岂不是命悬一线?”
温梨笙见他果然上当,“那当然,若不是碍于我是郡守之女,咱俩的尸体这会儿早就僵了!”
沈嘉清不安的咽了咽口水,“难怪昨日你一直表情凝重……”
说罢又满眼感激的看着温梨笙,非常感动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兄弟!”
温梨笙这番话是昨夜想了许久才编出来的,一来谢潇南突然到沂关郡的目的谁也不知道,外面一直在乱猜,二来是这话也只说给沈嘉清听,主要是为了吓唬他,免得他胆子顶在脑门上不怕死的去招惹谢潇南。
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达到他对谢潇南敬而远之这个目的就行。
俩人坐在檐廊下鬼鬼祟祟地正说着,忽而淅沥的雨声传来,温梨笙转头朝外一看,就见方才还是烈阳高照,眨眼间竟蒙上了乌云。
温梨笙皱起眉头,“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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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势来得异常凶猛,不过片刻的工夫就如滂沱,原本还在露天之下饮酒作乐的人都慌乱地跑到檐下避雨,动作稍微慢一点都会被浇个透。
伴随着阵阵惊雷,天色猛地暗下来,像蒙上了一块灰蒙蒙的布,屋中视线极暗只能点灯照明。
由于雨来的突然,堂中和外面的檐廊都站满了人,温梨笙眉头紧锁,坐在堂中十分不安,目光频频投向外面,偶尔看见银龙般的闪电划过灰色的天,而后震耳的雷声由远及近。
众人都以为这场雨来得急,应当去得也快,却没想到这一下就下了近两个时辰,天完全黑下来。
温梨笙完全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雨冲垮了泥石山造成大片滑坡,封住了下山之路,所有人都要留在梅家的老树堂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