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镇自有分寸,鸿雁不必多虑。”
宋玉来到营帐中心,看着沙盘,随口说着。
这沙盘上,山丘河流,都是栩栩如生,更有一座大城,位于中心,和临江府城类似。
军中虽有沙盘,但哪有这么神异,自是文昌庙祝献上的。
叶鸿雁第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价值,建议全军都装备上。
宋玉来到沙盘前,推演良久。
又将一面小旗,插在临江府城东门,才笑着说道:“更何况,开了城门,就由不得他们了。”
“若是诈降,也顶多损失些士卒而已,怕什么?”
这话,血淋淋,但叶鸿雁不以为意,慈不掌兵的道理,他从领军第一天开始,就知晓了。
刚才之所以出言提醒,是怕主公亲身犯险,现在见主公无此意思,就放下心来,也不再说。
现在的新安军,大部分,还是靠着宋玉一手撑起。
新安军现在,粮多兵精,就算中了诈降,损失些兵员,也没有什么。
但新安大业,全部系于宋玉一身,若是宋玉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整个新安军,必四分五裂不可。
虽然宋玉还有个父亲,但叶鸿雁自问,他虽然见着了,可以恭敬行礼,但要俯首听命,除了几个宋家出身的将领,却是谁也不能。
宋玉看出叶鸿雁心思,却是淡淡一笑。
他和白云观的协议,远不是旁人可以清楚的,毕竟,现在的白云观,已经和宋玉气数相连。他若兵败,那整个白云观,也少不得灭派大祸。
宋玉又身有望气神通,可以提前发觉杀机,中不了埋伏。
要想打败宋玉,除了气运远胜,蒙蔽望气神通外,就只有以堂堂正正之兵,挟泰山压卵之势,强行破之,这一条路好走。
在吴南,宋玉此时,却是不惧任何人!
一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此时,已是第二日,天色全黑。
燕小六看着周围陷入黑暗,冷风吹过,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是临江本地人,李家打下临江府后,大肆招兵,他就在那时从军。
军中训练虽苦,但咬咬牙,也能撑过来,倒是每天的伙食,让之前饱受饥寒,差点饿死的燕小六,幸福得如至天堂。
唯一有些担忧的,就是之前一起训练的兵卒,都被抽调,听说,是去攻打什么人,后来知道了,就是现在屯军在外的宋玉节度使。
可惜,两次大战,都是大败。
听侥幸逃回一命的兄弟讲述当时惨状,燕小六就是脖子一缩,后怕不已。
他因为身体羸弱,被选入守卒,没有赶上两次大战,算是捡回条小命。
但现在,人家打上门来了,却是躲也躲不掉。
“唉……为什么要打仗呢?我只要能吃饱,才不会去干那些蠢事……”燕小六自言自语。
紧了紧手中的兵器,现在,也只有这样,能给他带来些安全感。
宋玉大军一至,临江府军,就有些不稳,毕竟之前年轻力壮的,都被抽调,损失惨重,何况他们?
之前军营,就有逃兵,被抓到,就是立斩不赦,头颅挂在营地门口,燕小六每次经过,都是脖子一凉。
再说,军营里面,好歹还能吃饱饭,比起在外面饿死,燕小六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又看向一边,几个大汉,胳膊几乎比他大腿还粗,几个围成一团,不与他们交往。
燕小六推推同伴,说着:“你看这些人,听说是城里大户的家丁私兵,乖乖,看着就好凶啊!不过老是挺着一副死人脸,给谁看呢?”
同伴咽了口唾沫,轻声说着:“这些人,都是给知府大人逼得,才来守城,能有好脸才怪了……快站好!队正来了!”
燕小六心里一凜,赶紧肃然站好,目不斜视。
就见一个队正巡查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亲兵。
看着燕小六这块,就说着:“兄弟们再幸苦些,过了今夜,就不是我等轮值,我早备了酒肉,就等……”
听到酒肉二字,燕小六不由咽了口口水。
这队正正说着,看见几个家丁,还是聚成一团,自行其事,不由眉头一皱。
这些家丁,多是精壮,有着勇力,但除了各自家主,其它号令,就是不听,让这队正,也有些头疼。
上前喝着:“你等职责在身,为何擅离职守,不怕军法么?”
为首庄丁,鼻子高耸,粗眉大眼,冷笑说着:“老子是张家护卫,关你鸟事?”
队正心里一怒,喝着:“目无上级,好胆子,左右,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心里已是决定,要杀鸡儆猴,竖立军威,将这些家丁私兵,好好整治一番。
“果是好威风,好煞气啊!”大汉冷笑说着。
这气氛,就有些不对了,队正心里一惊,手就握上刀柄。
此时,异变突生!
就见寒光一闪,这队正的头颅,高飞而起,带着滚热鲜血,洒了一地。
却是队正身后的亲兵动手。
大汉面带狞笑,喝着:“动手!”
燕小六脑子里,还是有些呆滞,分不清到底出了何事,这时,就见刀尖,自胸口捅过,血如泉涌。
身子里的热气,似乎一股脑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