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倪昆心中诧异。
这位师姐,您可是能够随意外传镇教神通的奢遮人物,以你身份、修为,像这样的小麻烦,难道不是随口一句话,乃至随手一件信物就能解决?
瞧见倪昆那微妙眼神,青衣少女像是猜到了他心思,总是透出几分空洞的点漆双瞳微微偏转,略显心虚地避开他视线。
同时玉手拢在唇前,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那什么……我月前传你的神通,可有所领悟?”
倪昆无奈,应道:
“承蒙师姐传法,小弟这一月修持下来,倒是悟出了几道衍生法术……”
“什么?”
这下轮到灵师姐讶异了:
“短短一个月,你就悟出了‘几道’衍生法术?”
倪昆轻声道:
“是啊,总算没有辜负灵师姐的传法之恩。”
“你这家伙……”
灵师姐眼神古怪地瞧着倪昆:
“你不是说,资质平庸,修行六年,方才炼气三层么?怎一月功夫,便悟出了几道道妙天音的衍生法术?”
顿了顿,又肃容道:
“事关你之生死,可莫要胡吹大气,打肿脸充胖子。”
倪昆正色道:
“师弟所言,句句属实。再说,此事也作不得假。有没有修成法术,一试便知。”
“这话倒是没错……”
灵师姐轻轻颔首,俏脸浮出一抹惊奇:
“仙音派内门上院的筑基妖女,能够在一个月内,入门一道衍生法术的,便已经堪称术法天才了。你一个月修成好几道术法,难不成,还是个术法神通方面的绝世天才?”
倪昆谦逊道:
“师姐谬赞。或许我在术法神通方面,当真小有才能?”
灵师姐轻哼一声,小声嘀咕:
“小有才能?你这是在暗示,所有曾有‘术法天才’之称的仙音妖女,其实都只是废物吗?”
撇撇唇角,又问他:
“你领悟的衍生术法当中,可有乱心惑神类的控制术法?”
倪昆道:
“倒是正好有那么一道。”
灵师姐眼睛一亮:
“真的?太好了!你此番摆脱那赵小妖女的希望,或许便正着落在这道术法上!”
倪昆却稍显不自信地问道:
“可那位赵师姐身为灵植园行走,至少也是炼气七层以上的修为,我境界如此低微,真能施法撼动她心神么?”
灵师姐微微一笑:
“道妙天音乃是仙音派排名第一的镇教神通。哪怕以你境界,能领悟、施展的只是此神通的下级衍生法术,但那姓赵的妖女,也只是区区炼气境小修而已,连道妙天音的衍生法术都没资格接触呢。
“你若将那道乱心惑神的控制法术用的好了,大有机会出奇制胜,以弱胜强。
“当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且演练一番那道惑神法术,让我瞧瞧它的具体威能。”
倪昆为难道:
“可是,小弟那道法术一旦施展,灵气震荡颇为剧烈,若是触动了灵秀峰大阵,被灵植园韩总管察觉……”
灵师姐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地摆摆小手:
“韩紫衣那老妖女,昔年资质平平,仅仅丹成中品,后侥天之幸方才晋阶了元婴。以她根骨天赋,元婴前期便是极限,终生无望更进一步。
“如今的韩紫衣,虽占着灵植园总管的职司,可她长年不在灵秀峰上,成天在自己的小秘境中,与她豢养的诸多面首醉死梦死、纵情享乐,根本无心管事。
“再加上近千年以来,整个浮妙山地界从未出过大事,仙音派上下,对灵秀峰这等外围灵地的监管早就懈怠了。灵秀峰大阵的监控功能,如今已是形同虚设。
“所以呀,你且放心演法就是。只要没有大肆摧毁灵田园圃,或是大开杀戒、见人就杀,稍微闹出些动静,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不愧是能不受禁制,随意外传镇教神通的奢遮人物,居然连元婴大佬都不放在眼里!
倪昆心中感慨着,对她的身份、来历愈发好奇。
这位灵师姐,言辞之间对仙音派不仅毫无敬意,反而恶意满满。对仙音派女修,动辙以“妖女”相称。
可她偏偏又极熟悉仙音派人事,甚至对仙音派的机密,乃至镇教神通都了如指掌……
所以她究竟什么来头?
为何能在仙音派中神出鬼没,来去无踪?
当然,也不能排除她本身就是仙音派统治层绝世妖女的可能。
在他面前的种种作派,可能纯属长生漫漫,闲极无聊,找找乐子而已。
倘若她真是那种乐子人……
倪昆心中微微一紧,但旋即又暗自叹息。
就算灵师姐真是那种乐子人,他又能怎样?
现在的他,连应付一个炼气境赵秀琳的垂涎,都要惮精竭虑,全力以赴,又有什么资格揣摩灵师姐?
至少,灵师姐目前对他还是善意的。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小心蛰伏,苟全性命,积攒实力,等待时机……”
倪昆心中暗叹着,振作精神,对灵师姐说道:
“师姐,我要开始施法了,请师姐评估。”
灵师姐轻轻颔首,微微一笑:
“尽管全力施展,让我瞧瞧你的本事。”
当下倪昆摆出一副宝相庄严模样,潜运秘法,催动灵力,漫声吟唱: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初时,他的吟唱声庄严宏大,慈祥悲悯。
可很快,音调便变得忽高忽低,阴森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