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蒲团上,微风送来盈盈的花草清香。
混杂着室内的淡淡的檀香,静谧外又添了几分生机勃勃之感。
五止大师团坐在蒲团上,嘴角带笑看着对面坐着的二人。
一个淡漠凌冽,一个娇俏柔美;一个是生于乡野的农家子,一个是娇养闺中的娇小姐;
明明是两个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却如此融洽同处一室,更甚者,还有可能共度一生。
还真是缘。
“大师,”沈蓁蓁捧着杯子小小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将茶杯乖乖捧在手心里,“我可不可以去看看阿娘?”
沈夫人和五止大师是多年好友,交情可谓不浅。所以,沈夫人去世后,鹤山庙里便设了灵堂,沈夫人的骨灰便放置在灵堂内。
蓁蓁幼年时还随着阿娘在鹤山庙里住过一年,只是那时她年纪太小了,实在有些记忆模糊。只依稀记得,五止大师似乎还抱着小小的她在一片佛香中诵过经。
本来就是故人之女,幼时还曾一句一句教她念诵佛经,虽无血缘,但五止大师打心底把蓁蓁当作自家姑娘,因此很是宠溺点头,“去吧,去陪陪沈夫人。”
蓁蓁眼圈微微红了,又抿唇露出个笑来,愈发可怜得惹人怜惜。
她看向坐在一旁的覃九寒,得了男人颔首允许,才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迈了门槛,出了厢房。
蓁蓁一离开,屋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覃九寒刚重生时,内心疑虑万千,一时之间,不知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所以,当他听见旁人提起鹤山庙,提及鹤山庙高僧五止大师,便抱着一丝求解的心来了鹤山庙。
素日里闭门不见客的五止竟然接待了他,彼时也在这么一个厢房内,只是似乎天色还要更暗些,也没有微风送来的花草淡香,静谧得让人感到压抑。
进了厢房,两人也如同现在这般静坐着,不发一言。
覃九寒从来没有和旁人倾诉的习惯,哪怕是对着血缘相亲的兄长,更遑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倾诉那些离奇古怪的重生之事。
因而,他静坐片刻,便要离开。跨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话。
“施主,就如你方才一般,既来之,则安之,即可。”
这句话,虽没有解了他的疑惑,却实实在在为他指出了一条道。
正当他回忆结束之际,对面的五止忽然开口了,“施主可是打算来年参加科举?”
覃九寒不意外他足不出户,便知晓他的打算,颔首,“是。大师有何指教?”
五止合掌鞠了一躬,“上次施主来,我送施主一句话,一串佛珠。这一次,贫僧送施主一首诗。”
覃九寒抬手示意,“请讲。”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施主,恕贫僧不送。”
他话音一落,看门的清秀小和尚推门进来,送覃九寒出了厢房。
小和尚面容清秀,却表情严肃端庄,肃穆合掌,朝覃九寒道,“沈夫人灵堂在后院,您自便。”
覃九寒沿着小和尚指的那条路走,一边思索着五止大师方才赠的那首诗,眉头微蹙,面容添了冷峻。
“公子。”榕树下的少女声音娇娇弱弱的,带着几分娇娇的尾音。
覃九寒却下意识将眉头蹙得更深了,太娇弱了,听上去有几分甜腻,丝毫不像小丫头那般浑然天成的娇憨可人。
方卉今日也是事事不顺。
她是方家的嫡女,上有嫡姐,下有庶妹,恰好她排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总之在方家就是个小透明。
可她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很有几分豁达,没人疼便没人疼,以后找个疼人的夫君便好了。
因此,听了鹤山庙香火旺盛的事,她便带着侍女来了鹤山庙,想着为自己求一求姻缘。
姻缘求完了,解签的和尚也把吉祥话说过了,结果如意郎君没遇着,她先把脚给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