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难忍!
他试图挣扎着爬起来,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直接昏厥过去。
1888年,8月7日。
贝克街,晨雾弥漫。
咔哒——
房门打开,一个黑发黑瞳的年轻人来到走廊上,找了处台阶坐下,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发呆。
衣冠楚楚的男人们,脚踩硬底皮鞋,拄着手杖,阔步向前,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骄傲,仿佛整个世界正围绕他们旋转。
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士们,扮相奢华精致,红色羊腿袖顺着手臂向下延伸,到小臂处陡然收窄,对比衬托出手腕的小巧可爱,而裙摆一直拖到脚面,一如从童话中走出公主。
眼前种种景象,虚幻而真实。
此前,陆离实在想不明白,世间怎有人无聊到这种程度,不惜金钱,组织了一场盛大的骗局,只为哄骗一群尚未步入社会的学生。
直到一位女士不幸踩中马粪,不顾矜持地呕吐起来,并大声咒骂从身旁路过的车夫,他才认清了现实。
这并非恶作剧,正如黑板上所说,他来到了十九世纪末的雾都。
“ByrafoolwhenIfoundyou.”
(我发誓,我在找一个傻瓜,不料遇到了你)
事实上,能从极快的语速中,听懂伦敦人说话,绝非一件易事,就凭陆离的散装英语,肯定做不到,但他却实实在在地听懂了。
这一切,除了神迹,还能如何形容?
以此类推,自己说出的话,会不会先被校方翻译成英文,然后再传到陌生人耳中,以防身份暴露。
正当陆离低头沉思时,一阵急促的铃铛声从前方传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威廉·帕森思,一名为贝克街居民送信的邮差。
记忆中,这家伙经常戴着一顶礼帽,身穿红色外衣,挨家挨户地摇铃铛,如果有信需要交给他,或者,有信寄过来,他就会在门前驻足,直到户主受不了吵闹,开门回应。
嘶!
若非脑袋的刺痛依旧存在,让思维变得无比清晰,陆离肯定会以为自身是在做梦。否则,他怎么可能认识一个陌生人,并了解这家伙的一举一动。
然而,对威廉来说,他已经确认户主看到了自己,于是,热情地扬了扬手中的信纸:“日安,陆离先生,有您的信,来自苏格兰场!”
“日安,我的朋友。”
闻言,陆离起身走到栅栏门前,开口试探了一句。
结果,并没有出乎预料。
威廉脸上的笑容不减,且愈发热情,毕竟能跟一位勋爵做朋友,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先生,能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比如,将信中的内容读给您听……”
此刻,邮差语无伦次起来,毫不掩饰地释放着善意。
坦白来说,受人追捧的感觉不太好,陆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举动无异于一盆冷水浇下来,让威廉冷静了许多,他低下头,沉声说道:“抱歉,陆离先生,请原谅我的无理。”
阴暗与光明同场,人与人之间,存在着天堂与地狱的鸿沟,这个时候,陆离想到了黑板上的话,心中不寒而栗。
“朋友,我本意不是这样,如果你愿意,可以进来喝杯咖啡再走。”
“真的可以吗?”
“当然。”
十几分钟后,栅栏门合拢,吵闹的铃铛声从隔壁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