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树上挂着一个伞兵。
手臂处的袖标表明,他同样来自第一空降师,是一名红色魔鬼。
可惜,自身状况差到了极点。
当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时,那名伞兵睁开眼睛,盯着陆离与蒙克看了一阵,央求道:“朋友,请给我一枪,把我结果掉。”
见状,蒙克拔出枪,想要对着缠在一起的伞线开火——正常人谁下得了手,去杀害同伴。
“你想把德国佬引过来吗?”陆离捏住那根准备扣下去的手指,再次向弗朗西斯展示神迹。
下一刻,长约十厘米的伞兵刀刺入树干,伞兵绳被切断,黑影落下。
一把将伤员接住后,陆离将其平放到地面,轻生问道:“伙计,哪里受伤了?”
“我中弹了……”
约翰·斯蒂尔有气无力地说着,并再次央求道:“兄弟,给我个痛快吧,把尸体埋在那棵树下就行,等行动结束后,再运回英国。”
“别把我留给德国佬,求求了……”
生死之间,身受重伤的同伴表现出来的了不起的教养,令新兵蒙克为之一怔。
“别紧张,我身边有药物。”
见他还有力气说话,陆离反而放心了,一边拍打伤员的脸颊,确保其精神不涣散,一边安慰道:“再坚持一会儿,大部队很快就会到来,军医会治好你的。”
事实上,即便有伪装油彩涂抹在脸上,也能看出伤兵年纪不大,有些婴儿肥。
【约翰·斯蒂尔】
陆离将视线从军牌上收回,心中对局势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恐怕前往雷耶斯营地农场的那支伞兵引导队伍,同样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谢谢……”
约翰眯着眼睛,将头枕在石板上,开始回忆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运输机被高射炮集火,飞行员尚未来得及按下灯光转换器,就报销了,因此带队士官只能命令所有人从六百米高空往下跳,而标准跳伞高度是244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主伞顺利打开了,可降落途中,他的脚板却中了一颗流弹。
坏运气接踵而至,先是降落伞挂在了苹果树上,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血液顺着伤口往下淌,也不知流了多少。
这个时候,陆离也发现约翰左边的靴底浸满了血液,伤口明显是腿部。
“先生们,你们来自哪里?”
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蒙克打了个哆嗦,赶紧半跪在地上,呈举枪攻击姿态。
“英格兰……”
陆离侧过身子,朝说话者点点头,因为他不认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有勇气开枪射击,毕竟这里有三个士兵,而老款猎枪最多只能打伤一人。
而且,陆离没有从老人身上感受到恶意,尤其是在听到自己报上家门后,他更是把枪扔到了地上。
“好,英国兵,好。”
老先生微笑着走来,而听到消息后,躲在家中的索妮娅太太捧着一罐牛奶跑了过来。
“这位士兵怎么了,我曾做过几年兽医,可以帮忙看看。”